“要原因?”叶笙歌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深情的双眼,“你不要忘记,你仅仅是我的手下,我的杀人工具,你是我安放在敌人身边的奸细。所以,你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我现在想的是,怎么去讨好我的女人,怎么哄我的女人开心。那个女人,不会是你!”
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一字一句如刀般割在禀画的心里,她的瞳孔一瞬间睁的老大,甚至都忘记了该有什么动作。
叶笙歌还在努力的思索,“不知道小丫头喜欢什么东西?”
他居然一副耐心求教的模样问她,“禀画,你是女人,应该很了解女人才对。那你知道一般18岁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玩意吗?”叶笙歌几乎看都没看她,径直略过她走出门外。
“沣,明天给我找辆车,低调点,小丫头不喜欢张扬。”
身后的禀画,呆呆的忘记了所有的思想跟动作,良久良久,才有一滴泪,摇晃着从眼眶流下。
郝连沣苍白着脸色站在书房外,估计书房内的对话他已经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叶笙歌本也不想瞒他,顺着郝连沣的视线望进书房内,禀画仍然呆呆的跪在地上,仿佛感觉不到双膝的冰冷,徒然无力的用双膝抵着地面,那头黑色的中长发,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叶笙歌安慰似的拍了下郝连沣的肩膀,郝连沣受宠若惊,连忙回过身来躬身礼首,叶笙歌见状只得叹口气,继而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禀画,我一直知道!”
他认真的看着他,眸中升上了一丝温暖,“如果你喜欢她,想带她走,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不会反对。”
郝连沣低垂着头苦笑,“少主,你该知道的,她不喜欢我。”
高大的男人垂首,脸上的冰冷表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不管再坚强的人,终归,他也只是个人而已,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
郝连沣突然抬头直视叶笙歌的眼睛,双膝一软,这个男人居然直直的给叶笙歌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冷硬的几乎心酸。“少主,沣从来没求过你一件事,但是,少主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叶笙歌倒退一步,惊愕的看着这个跪在地板上的男人。明白他想说什么,叶笙歌沉声,几乎想也未想就一口拒绝。“沣,除了这个事情,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郝连沣跪在地上的腿向着叶笙歌的方向拖动一步,表情痛苦的问,喘息声几乎都有些压抑,“少主,禀画她这一生太苦了,她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少主,你有那么多的女人,难道就不能容忍一个禀画吗,你能花那么多天的时间跟心思去讨好一个小丫头,就不能认真看待能为你出生入死的禀画吗?”他问的句句铿锵,几乎都点到叶笙歌的穴道。
叶笙歌压抑住心里的情绪,呼出一口长气,走廊尽头的灯光幽暗的像是窗外的黑幕,可以轻易的吞噬人心。“沣,我以为你会明白的,我这样子做,都是为了她好。”
他背过身去,阴影里的面容看不清,往日磁性的嗓音有些微的暗哑,“你该知道的,在我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即使我有过那么多女人,即使我爱过那么多女人,但是却没能给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承诺。”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脑袋就等于是放在了刀口下,随时都有亡命的危险。而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注定是给不了任何人承诺的。”
他的手背在身后,不知是在提醒他自己还是提醒郝连沣,“如果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你爱的女人,那也就是等于把你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刀光下,”
他的眼里精光毕露,“我,不可能冒这个险!”
“所以,趁早让她死了这份心,对她也好。”
郝连沣注视着眼前那个背对着他而立的男子,只觉得他的背影是那么宽阔,像是可以谈笑间扛起天地,但是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如此的寂寞。轻合上眼,把眼里所有的情绪全部压入腹中,郝连沣再也没有看一眼书房中跪着的禀画。
叶笙歌收起所有负面的情绪,一声爽朗的大笑之后,沉声吩咐郝连沣,“等下打个电话给少杰,让他在杨老爷子那边求个人面,在明晚七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我要在三霞路一段全部放上烟花。”
“告诉少杰,这个人情算我欠他的,改日再还。还有相关部门那边打点好,改天请陈局长吃个饭。”
郝连沣默记完,不解的看向身前的少主,“少主,这么大费周章的在三霞路地段放上烟花,所谓何义?”
叶笙歌静默不语,唇上静静开出璀璨花纹,“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烟花吧?”
郝连沣紧皱眉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少主昂首朝前走去,离他越来越远。
或许连叶笙歌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起这话的时候,神情是那么的温柔。而这温柔,却像是一根尖刺一样刺入了郝连沣的心底深处。
难道少主又是为了那个——千恋夏?
他开始不懂,少主究竟的为了利用千恋夏身后的利益,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她这个女人?
漫漫的一宿长夜,有人伤心,有人难过,有人愧疚,有人,开始期待。或许,大自然也开始惊奇,人的生命,可以如此鲜活明朗而复杂。
翌日的傍晚,彩霞快落幕,千恋夏在流云冉冉的天幕里缓缓走出身后的教学大楼,只是她还没有走到校门口,叶笙歌的电话猛响不停,她不想接,真的不想接。
千恋夏终于怒气冲冲的接起了电话,“你很闲吗,很空吗,很无聊吗,呼呼,大叔,我可告诉你,我很忙我——”
“晚上七点,三霞路东方明珠塔楼,别迟到!”没等她说完话,叶笙歌已经果断的扔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变态大叔,喂!!”千恋夏对着电话讲了N久,听着那边嘟嘟嘟的电话挂断声,只觉得火冒三丈。
有没有搞错,让她去她就去吗,他以为他谁吗,皇帝吗,他的命令她就必须听吗,她就是不去怎么样,他还能把她怎么滴。
千恋夏刚准备把手机放进包包里,似乎是听到了她心里的话语,信息声及时的传了过来。屏幕上只写着一条话语:“那晚的底片可都在我手里,来不来你自己掂量清楚!”
千恋夏几乎可以预见某个男人眸泛邪光,自信满满的看着手机屏幕,对她说着,‘小样,敢跟我斗!’。
千恋夏那个气啊那个火啊,噼里啪啦的在屏幕上乱按,终于指腹按上屏幕,然后把手机扔进包包里。
叶笙歌正把手搭在车窗外,信息铃声‘滴滴’响,指腹划拉开屏幕,两个字赫然其上:去死!!叶笙歌可以想象得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张牙舞爪,明明恨的一副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爽朗大笑着把两指缝中的长烟扔出了车窗外,黑色的防弹玻璃窗一下子合上,阻绝了外面的人声。
晚上六点四十,一辆红色的宝马MINI出现在三霞路东方明珠的塔楼下面,千恋夏熟练的驾驶着车开往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后,她挎着包包出了车门。
白色的荷叶蕾丝长袖连身裙,外罩纯色系的针织披肩,白嫩的长腿下是一双黑色木耳长靴,一副甜美打扮出现在夜色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清丽出尘。
东方明珠塔楼建立在三霞路的中心,频临江河,迎面就是一阵海风的气息,倒显得塔楼的几千盏灯光格外醒目,像是伫立在大海之中。
风不甚温柔的刮起她的发梢,调皮的在脸颊上舞动,跳出音符的格调,千恋夏无所谓的把长发撩至而后,提步往塔楼上走去。
坡跟长靴踏在铁质阶梯上面,回荡出一圈圈的裎亮音符。
千恋夏忍住气,一步步踏在阶梯上,他等会最好给她一个理由,一个她必须出来的理由!!
她今天是跟家里撒谎,说是晚上要去同学家,并且保证一定在12点回家,才光明正大的开着车出来的,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出来。
越靠近塔楼上,风吹拂的就更是凌厉,虽然说现在是初秋,寒意暂时还未逼近,但是靠近海面,周身的温度明显比刚才冷了几分,更何况是在塔楼上。
千恋夏鼻头赌气的皱了下,继续往塔楼上走去。只是沿途让她比较奇怪的是,她居然连一个人都没看到,而按照往常东方明珠塔楼来说,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人流爆满才对,就算不是爆满,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没人啊?
这个疑惑还来不及自问自答,顶端的身影已经渐渐逼近,塔楼本就呈四角阶梯形状,此刻,咧咧冷风与海风的扑面下,有穿着黑色休闲外套笔挺长裤的男子靠在塔楼的围栏上,他侧对着她,黑色的发丝全部被风拂向脑后,在灯光甚是明亮的阴影里,他的侧面闪过孤寂的光芒,他青山含黛的温润长眸正静静凝望远方,没有锐气,没有邪魅,如同黑夜里脱尘的仙人般。置身黑暗,却光明的耀眼。
千恋夏在还有五级阶梯处停住脚步看他,这个表情的叶笙歌,是她不熟悉的,从来不被她熟悉的,而她的影像中,他从未如此孤寂,孤寂的让人心疼。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站在围栏边的男人回过头来,待看到是她时,嘴角习惯性的扬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千恋夏的表情一僵,适才心底深处微微的心疼情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疼这个男人,她的脑子不会是秀逗了吧!
叶笙歌迈步朝她的方向走来,额前的碎玉黑发在风中轻摇,塔顶明亮的灯光在他的发顶晕染出一圈圈涟漪,他在最上面一级的阶梯站定,绅士的朝她伸出手,带了调侃的语气,“美丽的小姐,鄙人是否有此荣幸,与小姐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自信满满的眼神中是小人得志的光芒,千恋夏哼了一声,上前两步,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
他的嘴角一翘,只用了微不足道的力量就把她牵了过来。
夜风微凉,星辰如幕,海风的气息和着他身上惑人的男性气息潮湿的吹入千恋夏的耳鼻,千恋夏的心尖不禁一颤。想到了昨晚在红灯区的暧昧,她有些烦躁的拂了拂鬓发,“大叔,有话快说,你找我来不会是为了欣赏这里的夜色吧,那我想,大可不必!”
她趴在栏杆上,右转过身子侧对着他去看远处的海面。
叶笙歌凑近了她的脸颊笑,把下巴搁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不容置疑的扳过她的身体面对着塔楼下的三霞路面,他另一只手则是快速的按下了手机号码,温醇的嗓音对着那边说道,“可以了。”
千恋夏望着塔楼下的三霞路面,只见平时人流人往的三霞路面今天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空荡荡的三霞路面,突然联想到了她所在的东方明珠今天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不禁慢半怕动作的迟疑的回过神来盯着面前的男人,手指仍指着底下的三霞路面,“怎么,今天怎么,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