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皇帝并不傻,虽然他是个昏庸的败家皇帝,但骨子里他还是一名文人,有艺术修养,有理想抱负,甚至风流自诩,儿女情长,他与李师师的故事就能说明问题。
李师师与周邦彦相交,有一次被徽宗撞上,周邦彦慌乱中躲入床下,徽宗拿橙子与李师师,两人的调笑尽入周邦彦的耳朵,为此他附词一首:“《少年游》曰: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谁知道李师师竟将这首认为不错的词曲唱给了徽宗听,徽宗于是大吃干醋,找机会将周邦彦贬出京城。而离京之时,周邦彦留词于李师师,一首《兰陵王》: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谶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桑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剪,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侧。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记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李师师将这首《兰陵王》唱与徽宗时,泪眼滂沱,泣不成声,徽宗于是感动,又将周邦彦召回,赐为大晟乐正,并天天在一起填诗作词。
这说明徽宗此人极重感情,但却行事荒唐,在不分析宋辽两国的基本情况之下,妄自想要和金国结盟,收回幽云十六州,做那千古一帝,但是动刀动兵之事自己却真的不在行,在听到肖明言道,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收回幽云十六州,忍不住心脏也是蹦蹦直跳。
他安排马植为使,与金国谈判为先,现在金国要价太高,竟然想将大宋给辽国的岁贡,转而给金国,这让徽宗生气不小,他登基以来,一直就岁贡之事耿耿于怀,现在不给辽国而给金国,换汤不换药了有什么意思?于是谈判陷入僵局。
肖明的说法颇让徽宗心动,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到底是何良策,你说来听听”
肖明道:“陛下,可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
徽宗点点头道:“那又如何?”
肖明道:“今辽国已经势衰,但筋骨还在,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金国之女真刚刚崛起,完颜阿骨打当世英雄,金辽之争势必非常激烈,而此时我大宋最好不要介入其中,等他们拼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时,才是我们下山摘桃子的时候。”
徽宗笑道:“你这个说法倒也新颖,能够具体讲讲我们怎样摘桃子吗?”
肖明道:“要想摘桃子,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我大宋军事战力疲弱,这是不争的事实,当下最重要的事组建我们自己的大宋铁骑,要组建大宋铁骑,做主要的是战马的问题,微臣有办法很快就能为陛下献上五千匹上好的战马”
“五千匹战马!”徽宗这一惊非同小可,宋朝一直缺少战马,部队基本上都是步兵,而当下战争,步兵对阵骑兵那简直就是找死,大宋例来的战事,不管对辽国,还是对西夏,全部是吃对方骑兵的大亏,空有一百多万的军队,却战力低下。
辽国自不必说,一直把持和控制着北方草原马匹的来源,而西夏雄踞西北,掐断了甘南平凉羌的马匹来源,他们自己的河套马又严格控制,大宋几次与西夏的战争都是想打通西北产马和贸易的通道,可是建树一般,大宋朝一直受马匹的困扰,多年也不曾解决。
如今肖明开口就是五千匹战马,怎能不让徽宗动容。
肖明于是详细的跟徽宗描述了自己的构想,那就是先以贸易资助辽国,让他们支撑起对金国的战争,同时双方都不要放过,哪一方势弱就资助哪一方,同时要获得相当的好处,那就是马匹。
现在金国崛起,完颜阿骨打要征讨辽国,兵锋正健,但他们打仗还是需要钱粮布匹还有铁器的支援,这就是对两国贸易的根源,辽国虽然属国众多,但兵力渐渐匮乏,士兵的作战能力大不如前,而且辽国占有大片的土地,却不事生产,仍然保留渔猎的习惯,国家的财富非常有限,很多必要的军事物资都缺乏,这就是贸易的切入点。
只要用大量的物资贸易投入进去,金辽两国的战事必然会被拖延,大宋不光从中得到好处,还可以得到战马,而有了战马就有了自己的铁骑,也就有了下山摘桃子的实力,想当初,汉武帝举全国之力养马,组建的骑兵横扫匈奴,驱逐他们几万里,徽宗想当千古一帝,怎会不知这个好处。
还有,肖明继续为徽宗分析,大宋朝在金辽两国火中取栗,必须要游刃有余,所以不能使用朝廷的官方身份进行,必须要建立一套民间机构,这个机构当然是要皇帝授权,全权处理对北方两国的贸易,对方就算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大宋不但可以积攒起雄厚的财力,组建自己的骑兵,同时又削弱了金辽两国的实力,等到双方两败俱伤,就可一举而出拿下辽国的属地,不仅幽云十六州唾手可得,北方的鞑子的威胁都可以一举消灭,大宋可以拓地千里,建万世功勋,徽宗更是可以青史留名,与哪汉武帝、唐太宗不逞多让,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一番话说得徽宗皇帝,太阳经络突突直跳,这个大饼太诱人了!可以与汉武帝和唐太宗齐名!建万世不朽的功勋,真是TMD诱人,那个皇帝不想这样?那个皇帝不想青史留名?徽宗自认为还算英明神武,一代明君!如何不想这样?
他坐在那里面色潮红,深陷肖明给他勾画的前景当中,一会咬牙发怒,一会面带笑容,李师师不禁有些慌乱,在一旁轻轻叫道:“陛下陛下!”
徽宗惊醒了过来,一拍大腿道:“此计甚好——!”
肖明面带微笑看着宋徽宗道:“陛下明鉴,此计虽好,但却需要一个很好的中间人,没有他的缓冲,则此事很容易被对方抓住大宋朝廷的把柄,到时候反而不美了”
徽宗问道:“你可有这个人选?”
肖明点点头,但却不说话,看着徽宗又摇了摇头道:“不是我!”
徽宗点点头表示明白,对肖明道:“你献的此计甚妙,不知你可要什么奖赏?”
肖明道:“微臣一心为国,那里是为了什么奖赏,只要为陛下谋得大业,就心满意足了”
“好!好!”宋徽宗点头称赞,“你自称微臣,想来是有官职在身吧?是什么品级什么官阶?”
“回陛下,微臣做了一个从九品的保义郎而已”肖明躬身答道。
徽宗“嗯”了一声,“朕就委托你来成立这个民间机构,全权处理对北方贸易问题,如何?”
肖明连忙谢恩“陛下圣明,如此甚好,不过今晚之事,暂不要声张出去,等微臣布置妥当,就可大张旗鼓的进行了,到那时,陛下只要让朝廷默许即可,微臣自会将一切麻烦解决掉。”
徽宗点头笑道:“好!就依你,呵呵,你是个人才,幸好是我大宋的栋梁,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朕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公元1121年,大宋宣和三年,由于肖明这个“妖怪”的出现,可以说基本上改变了宋朝对辽金两国的外交策略,历史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个小小变化,这个变化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连锁反应。
肖明从矾楼出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心情极好,忍不住腾身跃起,上墙而行,施展了一回行云遁天的身法,只见一个黑影在汴梁的居民密集区的房顶上飞速的穿行,直到感觉身上有疼痛感时,肖明才放下了速度。
肖明突然发现前面的一处院落之中,有几个黑影晃动,于是在房顶上俯下了身体,慢慢的依托黑影靠了上去,此时的夜晚,一轮明月当空,远处的夜市传来星星点点的灯光,还有一些人声鼎沸的余音。
这样的夜晚本不好隐藏身形,但肖明的身法实在是太过精妙,往往从一处黑影到另一处黑影,只是一晃而过,等到他靠近之后,一闪身从房上跃下,躲入一座假山之后,才探头仔细观察。
原来的黑影走动起来,正在送什么人出来,肖明一看出来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东京史家的二当家,那个史文恭!而送他出来的那几位仍然是一身黑衣,只不过没有蒙面而已,但穿着打扮却显然是夜行衣。
几个人正在客套,话声不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肖明的耳朵里。
“几位就不必再送了,答应观主的事情,我自会办妥的”这是史文恭的声音。
“好,史公子既然如此说,我等就拭目以待,我们多宝观庞观主不日还有书信送到,到时候史公子依照行事就可”
史文恭道:“一定照办,好了告辞了”
“不远送”
几人送到院门口,史文恭抱拳离去,剩余的黑衣人也自回房而去,院子里瞬间就空了,肖明这才钻了出来,心下暗讨:“史文恭怎么和明教的人来往了,刚才说什么多宝观,庞观主,那不是就是庞万春吗?眼下明教大势已去,庞万春还在京城活动什么呢,是否有什么图谋?”
响起安道全临走之时,交代肖明密切注意庞万春的动向,肖明决定看看庞万春到底要干什么?冷哼了一声,暗道:“史文恭竟然和魔教的人勾勾搭搭的,这是谋逆的大罪啊!真是找死,看来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是一个又一个,史文恭你小子,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收拾你的,现在你送上门来,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史文恭坐在轿子中,没来由的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挠了挠头发,不知所以,他那知道有人在念叨他,准备拿他开刀了。
鉴于对此处一大片房舍地形不熟,肖明直接跃出墙外,来到门前,看了看门牌,上写:酸枣门西大街酸枣路甲子九号,肖明想了想,这里一片房舍好像是大太监杨戬的外宅啊,看来不简单啊!
肖明没有贸然行动,将门牌记住之后,出街叫了一辆牛车,报了悦来客栈的地址,“吱吱扭扭”的坐着牛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