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明报出蓟州一清的时候,无非是想到了,安道全在和他一起越狱的时候,在墙上刻的那几个字:劫狱者蓟州一清也!当时安道全笑道:“一清老鬼,借你名号吓一吓那狗官。”随后他们真的没有遭到郭槐的严密追捕,从这点上看,郭槐定是对这个“一清老鬼”很是忌惮,如今说出来也是想试试,能吓唬一下是一下。
可没想到,郭槐的反应那么大,“原来这个一清还是个道人啊,”肖明心说,看来然自己蒙对了,不如就继续蒙下去。
“你说的可是蓟州一清道人?”郭槐追问。
肖明点头。
郭槐两眼睁得溜圆,嘴巴张着,又不死心道:“真是全真教一清道人?”
肖明又点头。
“坏了!坏了!难道宝图在他那里,让这个牛鼻子搅和了,可是不太妙啊!”郭槐急的直搓手。
程之江奇道:“这个一清道人难道非常厉害吗?为何郭旗使这般担心?”
郭槐道:“你不知道,这个一清牛鼻子是全真第一高手,是全真掌教罗真人的弟子,一身妖术,神鬼莫测,非常不好对付,已经不止一次坏我神教好事,我是亲身受过其害,勉强逃得性命。”
程之江不屑道:“要说神通之术也当属我神教邓大师了,郭旗使不必惊慌,听闻邓大师已经和方大王前来杭州,到时候我们请邓大师出马对付这个一清即可。”
“可我等宝图未到手中,怎么去见方大王?”郭槐道。
肖明接口道:“不还有我吗?”
“噢?”郭槐,程之江扭头看他,心说怎么把他忘了!
肖明道:“我助你们取得宝图,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吗?”至于你们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也不想参与,瞧瞧热闹,打打酱油即可,再说对你们来讲我还有其他的用途,比如给你们提供些兵器甲胃啥的”
郭槐道:“这样吧,你帮我们取得宝图,到时候我们禀明方大王,由他赏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啥都行,怎样?”
“既如此,还不让这位苟神医给我把麻针解了?”肖明立刻说道。
看着郭槐等还有犹豫,肖明立刻又说:“双方合作要有诚意吗?这年头诚信为本,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当然要彼此坦诚相待了,你说对吧?”
郭槐点点头,心说就算给你解了毒,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你也跑不掉,于是对苟举灵道:“给他把麻针解了”转头又对肖明道:“希望你不要骗我,你当真有办法从一清老道那里讨得来宝图吗?”
肖明也没说宝图就在一清道人手上,但他提了一下一清道人,郭槐自然联想到宝图肯定在一清手上,肖明也懒得解释,盯着苟举灵,见他拿出一个瓷瓶给自己闻,闻过之后,胸腹间暖哄哄的十分舒服,定是解药无疑了,同时嘴里应付郭槐。
“那是当然,我与那一清道人有恩,现在他见到我还要叫一声老弟”
肖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哈哈哈哈!”一阵笑声,这笑声不知从哪里传出,虚无缥缈,前后左右都是声音,但具体发声的地方却不知道在哪。
那声音道:“小家伙真有意思!既然是我老弟,那我这个老哥哥就来救你一把吧哈哈哈哈”
众人大惊!循声找人,却哪里找得到人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房间内原来站着的几个蒙面杀手以及蔡逵、毛顺、王朗三怪突然身体向后激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拖拽一般,重重的撞在墙上,顿时萎顿软倒,房间内也同时多了一个人。
此人三十几岁年纪,头绾道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杂色彩丝绦,背后松纹古铜剑,脚穿麻鞋,左手背后,右手拿着把鳖壳扇子,整个人仙风道骨的站在那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脸上长着络腮胡子!
肖明好奇的打量着此人,对他的八字眉非常感兴趣,但此人却只用一双杏眼微微一扫肖明,并不与他说话,肖明心里一哆嗦,被被此人目光扫过,就跟过电一般,不禁心里踹踹不安,暗道:“看来这就是那个一清道人了,怎么这么凑巧,我这里刚刚用他把虎皮扯起来,这家伙就到了,看他很厉害的样子,我还是静观其变吧,他别找我麻烦就好”
肖明将身体向后缩了缩,可是比他缩的快的却是郭槐,此时的郭槐就跟见了鬼似的,浑身都哆嗦,不停地向后退,如果不是一清道人笑嘻嘻的看着他,估计就要转身逃跑了。
“郭槐!”那道人叫道,突然板起了脸,郭槐当时腿一软险些摔倒,但立刻赔上笑脸,刚想说话,但是那道人却没让他说话,只是横了他一眼。
“郭槐,你可知罪?”
“噗通!”一声,郭槐已经跪在地上了,涕泪俱下道:“道爷饶命啊!小人已经痛改前非了啊!”
一清道人冷哼一声说道:“五年前你在淮北用死人炼丹,我放了你一马,哪知道你从此以后加入魔教,三年前漆桥镇,你为了用婴儿制药,竟然害死了五十四名待产的孕妇,这些年你在临安做县令其间,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和受冤屈的囚犯?难道也让我一一给你说出来嘛?”
“道爷恕罪啊!那些事情,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再说我加入摩尼神教,很多任务要求我必须要做的?”郭槐磕头如蒜捣。
“哼!你帮魔教炼制魔军,残害无辜之人,倒也罢了,可你竟然偷偷用人脑炼制升仙丹,难道也是受了魔教的命令吗?”
“什么?升仙丹!”程之江大惊的跳出来,“郭槐你竟然违抗邓国师的命令,私自炼制升仙丹?”
郭槐辩解道:“不是我私自炼制,我只想将此丹炼成后献于方大王,之前不想大肆渲染而已。”
“哼!还在狡辩!”一清道人怒道,抬头望天“想当初方腊也算一方豪杰,发展摩尼教也是想造福穷苦百姓,哪知道手下竟是些心地歹毒的小人,他倒是想做皇帝过瘾,悍然造反,却至东南的无辜百姓于何地?简直是利令智昏!”
“大胆!你竟敢辱骂神教教主,简直不知死活”程之江跳了起来。
“我神教大军已经发展数十万,一路攻城破府,百姓闻着云集,乃是仁义之师,你这妖道心向官府朝廷,定是走狗,等我神教国师仙架降临,定然让你等螳臂之徒粉身碎骨。
一清斜睨着程之江道:“跳梁小丑,呱噪不已,邓元觉是吧?我正好要找他算账,你就闭嘴吧,说完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向上一抛,眨眼间就罩在了程之江的头上。
程之江正在慷慨陈词,突觉眼前一黑,暗叫不好,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项上人头已经不翼而飞,无头尸体向后栽倒,本来已经站起身来的蔡逵,毛顺,王朗,瞪着血眼,正要发难,随着程之江身死,立刻也就不动了。
肖明看的大惊,“我的妈呀!这不是血滴子吗?”
一清收了布袋,淡淡的对郭槐道:“该你了”
郭槐一听吓得魂不附体,一咬牙立刻吞服了一粒丹药,猛地一指一清道人,大吼一声:“动手,杀了他!”
“呼!”的一声一个黑影就扑向一清,正是本已不动的蔡逵,他现在只是一具傀儡,掌控权自然很容易回到制作他们的郭槐手中,随着蔡逵发难,毛顺,王朗也是嘴里低吼着飞扑上来。
那一清道人,一张方脸一沉,左手一并剑指,背后沧浪一声,一道寒光飞起,紧接着周围都是一蓬的血雨,那寒光抖了几下,重又回到一清身后,“啪:的一声归鞘了,而蔡逵等人已经变成了十几具尸块了,这几下兔起鹘落,转眼之内就完成了。
郭槐指挥傀儡扑向一清之后,撒腿就跑,但还未进入后堂之时,就看见,一清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面前,这下肖明看傻眼了,不为别的,因为这个一清的动作太快了,竟然身体只是轻轻巧巧的一转,就跑到了郭槐面前,在郭槐看来,就如同鬼魅一般。
当布袋罩在郭槐头上,到他脑袋被取走,这几乎是瞬间完成的,那一清极其潇洒的收了布袋,然后轻摇鳖扇,微笑着看向肖明,突然举得非常好笑。
“我该叫你老弟喽?”一清道人笑着说道。
肖明赶紧躬身,嘻嘻笑着“那不是忽悠他们那吧,我哪敢充当道长的兄弟?”
“看不出你这小家伙倒是油滑的很,这倒是让我没想到,安神医说你的性子不该是这样的吧?”一清说道。
“嘿嘿!”安道全也算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坐牢的难友,但他把我扔在这里几个月,我正要找他算账哪,道长既是安道全的朋友,能否告知一二,我好去找他。”
一清道:“你怎知我定然知道他的去处?”
肖明道:“本来不知道,现在见到你来了,我就知道了”
“噢?此话怎讲?”
一清眉头紧皱,对肖明这话颇为不解,抬头一看他,只见肖明眉头紧锁,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道长小心——!”随即猛地向他身后一扑。
肖明一声猛哼,用身体挡住了一清,但却中了暗算,抬头一看,只见苟举灵正转身钻入后堂,一清大为感动,伸手扶住肖明,见他眉头紧锁,背后一片血迹,但却摆了摆手,知他没什么大碍,一闪身就追进了后堂。
片刻之间,一声惨叫传出,人影一闪,一清又回到了肖明身边,见他趴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肖明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苟举灵的暴雨飞花的针筒,三四十根麻针已经射入后背,尤其是陶道、灵台、身柱、命门等重要经络也被麻针射中,这一下,不晕过去,麻也麻的他不能动弹了。
一清检查了他的伤势,发觉都是头发一般的银针,颇为棘手,想来此针有毒,不敢大意,起身找到苟举灵的尸身,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一卷,背起肖明一纵身就上了屋顶,那里有自己进来时拆下的碎瓦,钻出房顶,飞身纵出,身影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