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诚北的心揪了揪,外表看似温文冽静,实则内心,早就已经激起了千层波浪,傅安久这些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事到紧要关头,是他懦弱了,纵使有万多理由和不得已,他到底还是被定义在了懦弱那一栏里面。
如此指责,傅诚北倒是说不出话来,无话去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做。
可傅安久并不会因为傅诚北的沉默而放过他,她还在继续着,言辞厉声:“傅诚北,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把一切都说的过去吗?你自己好好的看看你现在和霍云初的关系,你要是不想和她继续这个样子下去,那你就去找她啊。把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说清楚,你在这里悲天悯人,有什么用?”
是啊,没用。
可是那些问题,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把话给说清楚的?
傅诚北的喉咙动了动,声音到底还是没有发出来,不过,却带着阵阵的疼痛。
“总之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了太多,这次是我最后说你们两个人,以后不会再说。你是想着看你们好好的把那些误会给说清楚,还是希望走我曾经的样子?若你不打算和霍云初在一起的话,顾浅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毕竟她在你的身边也等了那么多年,孩子也都有了,和和美美。从一开始,就是你在对不起她,你的确是不能说什么。可你口口声声都在说误会,那么请问傅家大少爷,所谓的误会在哪里?”
傅安久沉了一张脸,字字珠玑,可说的,也都是事实。
傅诚北沉默了,涩涩一笑,是啊,误会在哪里呢?
“你要去找她就去,不去的话也没有关系,总之我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如果真的决定了那样做的话,你也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没了你,其实她也是可以生活的很好。”之前的那些话,傅安久是在为傅诚北和霍云初两个人的后来而考虑。
这话,是站在霍云初朋友的角度去说这些话的,不管怎么样,傅安久也是希望霍云初的生活,能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话音落下,傅安久也没有等傅诚北的回话,直接的绕开了傅诚北,走廊里面,傅诚北静静的站在那里。
仿佛周遭的人和事物都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的思想集中在他,霍云初的身上,细细的思考着。
最终,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带着坚定,他朝着霍云初的病房跑了过去,但是空空如也的病房,整齐简洁。
门喀拉的一声响,被打开,傅诚北转眸一看,就看到了推门走进来的护士,傅诚北皱眉:“这病房里面的人呢?”
“哦,你说她啊,前不久她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后面护士在说什么,傅诚北没有仔细去听了,只因他的人已经走出了病房,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他要找到霍云初,像傅安久说的那些一样,把那些过往,把误会都给霍云初好好的给说清楚,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的难,他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一起走下去,这才是他们两个人最好的归宿,而不是陌路。
出了医院之后,傅诚北直接的拦了一辆出租车,身上穿着的,还是医院里面的病号服,难免会引人多看几眼。
不过这些,傅诚北通通都没放在眼中,心里面想的,一直都是一个霍云初。
出现在雅苑的门外,傅诚北身上没有钥匙,就只能是敲门,等待着霍云初的开门,不一会,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霍云初见到傅诚北,尤其是一身病号服的傅诚北,相当的意外:“你……你怎么会……”
“拿钱,司机还在楼下面等着,帮我结账。”傅诚北把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每个人都有自己落魄或者是想不到的时候。
傅诚北丝毫不觉得,这是丢了面子的事情。
“……”
听着傅诚北的这句话,霍云初觉得十分的无语,不过还是妥协了,“那你先进来,我下去,多少钱的车费。”
“五十。”霍云初只听到了淡淡的两个字传来,霍云初有些惊讶,不敢想象,傅诚北是如何拉下脸让司机在楼下等的。
不过,倒也没有再问其他的什么,拿着钱,下去给他结账去了,谁知换来出租车司机这么一句话,颇有语重心长的味道:“夫妻之间,还是少一点吵架比较好。男人在外赚钱,有时候比女人要辛苦的多,那兄弟身体又不好,还是别吵了,男人在外,还是要给足面子的。”
这通说教,霍云初觉得十分的汗颜,一来,她和傅诚北已经不是夫妻了,二来,她也没对傅诚北怎么样啊。
这话说的她,十分的冤枉。
不过司机也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现象,并没有看到深层的,解释什么的,霍云初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你过来做什么?”霍云初回到房间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朝着沙发上的傅诚北,询问着来意。
傅诚北没有马上接起霍云初的话,而是起了身,朝着霍云初逼近:“怎么出院了,一句话也不说一声。”
“……有必要吗?”她和他之间,都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她出院还要给傅诚北来一个通知?
那这算什么呢?
“是啊,没必要。”傅诚北自嘲的笑了笑,原本是想摸一摸霍云初的脸颊,可还是没能把动作给做出来。
他又道:“云初,你不是想听误会是什么吗?我说给你听好不好,以后不管怎么样的困难,我们都一起承担下去,我来好好的保护你。”
霍云初淡淡一笑,笑容却是风轻云淡,似是已经看破了所有,她很平静的开口:“以前我不想听,你就过来缠着我要说,我想听的时候你又不说,我现在不想听了,你又来说了。傅诚北,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玩弄,十分的好玩?”
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就真的有那么的好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云初,那天在医院里面我承认我是懦弱了一点,可是我现在却是把一切都给看明白了,你听我,好好的解释。”傅诚北掐住了自己的掌心,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不好的一面。
有不堪,有胆小,有很多,它们所蛰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遇上某些事情的时候,都会慢慢的散发而出。
改变一个人的根本。
霍云初静静的开口:“我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我哪怕明明知晓,还是回来了这座城市,因为我已经逃避了五年。傅诚北,我不可否认我心中对你有感觉,得知其中有误会的时候我是想听你的解释,可是你那个时候不愿意去说,我哪怕是再怎么样想知道,也不能强人所难。一个人的生活,我已经过习惯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也不想出现在有你的城市。”
傅诚北却是有些心慌了,他极其重力的握住了霍云初的手:“我不许你走。”
霸道,强硬。
一如他的风格,可是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做出来决策,若是可以的话,人生怎么还会有那么的不由己?
“不走之后呢?”霍云初黑色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傅诚北,在陈述事实:“然后我就要成为你孩子的后妈,或者是忍受你和顾浅继续的有来往?我不想听你和顾浅之间的所有过往,我只知道,我和你,不太可能。”
从一开始的婚姻,她就错了,明明知晓傅诚北不能爱上,却还是沦陷在他的百般温情里面,也许时光曾经美好过。
可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我和顾浅从来没有可能,三年前我放出结婚的消息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到现在,没有和她把关系给坐实。你若是不想的话,我们可以搬出来住,或者是让阿梨跟顾浅走。”傅诚北着急的朝着霍云初解释。
霍云初笑了笑,笑容很浅:“傅诚北,你对顾浅和阿梨不能这样的残忍,一开始错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她们没错,错误就已经造成了,那你就要负责到底。我不会和一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走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霍云初的心中,说不出来的痛。
傅诚北却把霍云初抱在了怀中,身体紧紧的相贴,似是可以感知到对方身体上的温度,“霍云初,你听着。酒吧把你给救下来,那是因为听到你说你是霍家的千金,想要和你成为夫妻,那是我设计了一场,我在之前就见过你。霍云初,你把我给忘记了吗?和顾浅,我完全没有印象,给了她钱让她走,她应了,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回来了,还有五个月的身孕,云初啊,此生,我的妻子就只能是你。”
这话被傅诚北给夹杂上了满满的无奈,即便是霍云初听了之后有所动容又能怎么样呢?回不去的东西,抓的太紧也没用。
霍云初的鼻尖,有些发酸,她调整好了心情之后,这才开口:“傅诚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既然已经这样的决定了,那就好好的走下去吧,太多执着,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我知道。”傅诚北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面,淡淡的答着她的话,又道:“可是霍云初,人都自私,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一个你,改不了了。”
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她一直的过下去,那么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五年前签字离婚的那一刻,傅诚北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和霍云初陌路,他一直都在找时间,和她复婚。
然后一起孕育一个可爱的孩子,就像是梦里那样,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着。
可那再好,也终究只是一场梦,梦是会醒的,现实中,永远太过于残酷。
霍云初任由他抱着,也不反抗,只是过了好长一会,霍云初这才淡淡的开口:“傅诚北,我已经把行程定在了半个月之后,处理掉了手上的事情后,我就离开。哪怕是你不许,我也一定会离开,你拦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