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的声声质问,所换来的,不过是傅诚北抿唇沉默,一张隽逸的脸上,写满了冷漠。
如此的态度和状况,都是让顾浅心中一凉,越是沉默,就越是真实。哪怕傅诚北不爱她,把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可至少不曾利用,如今这样,算什么呢?于他而眼,难道她顾浅,就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吗?
“傅诚北,你倒是说话呀。”顾浅的嗓子眼一痛,她到现在,还想犯贱的听傅诚北说一句,“不是”。
可这是她的想法,不是傅诚北的。
傅诚北对顾浅,已经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薄唇慢慢的启动张开,却满是冷冽:“是又如何,我对你不过是你敬你父亲,遵守我的那个承诺。对你,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你也在傅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了,总该拿出一点回报,不是吗?”
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阴冷。
想来,这才是最真实的傅诚北,没有半点的温情,外人口中所说的,冷漠,无情,残酷。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呵呵……顾浅想笑,就真的笑出声来,笑容讽刺的很:“傅诚北,是啊,我该拿出一点回报。可是我就算真的要回报,也是回报你,回报傅家,我凭什么要帮助霍云初,傅诚北,你真狠——”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着的人,她那么的爱,那么的爱。
甚至为了他,不惜变成阴毒狠辣之人,可看看他给出的又是什么呢?
是无情,是那种径直的从云端跌落到最底层,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痛苦。
“我还没有对你做出别的事情来,在我没有对你下狠手之前,你马上离开C市,阿梨不需要你的照顾。若你坚持不走的话,我不介意强取强制性的手段。”字音隐隐加重,低沉冷曼,却也是在给顾浅最后的一个警告。
见顾浅没有再动,傅诚北直接让医生把阿梨转了病房,把顾浅关在了门外,不让顾浅进来,门内,门外,生生的隔开了两个世界。顾浅的手,不停的拍打着门,嘶喊着,脸上满是泪水,好不凄楚。
傅诚北一记狠厉的眼光直接的杀了过去,索性的让顾浅把嘴巴给闭上。
顾浅深知,眼下阿梨需要休息,而傅诚北,则是很不耐烦,若是再往下走的话,按照傅诚北的性情,必定不会轻饶了她。她不怕,顾浅所担心着的,是前者,若不是因为那些逼不得已的原因,顾浅不会在阿梨的身上寻求着帮助。
阿梨是她的女儿,是心头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如何不心痛呢?
顾浅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面,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了她的心脏,残忍的掏空着她,让她难受一片。傅诚北可以为霍云初做出那么多,他的柔情也只针对霍云初一个人,可她呢?
他却说要让她走,若是不走的话,还要采取强制性的手段,还不让他见女儿……
这些的痛苦,顾浅忍不住,她伸手覆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上次车祸,原本是想要嫁祸给霍云初的,让霍云初进监狱,可是结果呢?结果傅诚北一出面,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傅诚北处处都在维护着霍云初,一颗心,也向着霍云初,如此对比,顾浅的心中平静不了。
她擦了擦眼泪,走到了走廊尽头,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要霍云初死。”
白筱虽说已经和她联手起来对抗霍云初了,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依靠着自己来,白筱很聪明,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不会做,顾浅有时候手段虽然愚蠢了些,可她也深刻的明白,所做之事,不能让傅诚北发现了才是。
……
霍云初手里面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和她同行的人,是傅安久。这段时间,她也没出去,也没说要走,就待在雅苑里面,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可是唯一不同的却是心思,她在思考,思考着今后的人生路到底要怎么去走。
可连续好几天,都没有思考出一个头绪来,傅安久看不下去了,这才拉着霍云初的手,去商场里面逛了逛,其实傅安久是想拉着霍云初一起去买衣服逛街的,但看到霍云初的心情状态,还是作罢。
“安久,你一下买这么多,你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都不用出门了。”手中的东西太累,抱怨那种心情,早就已经随着时光的走过在她的身上不见了痕迹,也只好揶揄着傅安久。其实,宅在家里面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她没工作的话,她也早就出去了,就算是放假,她也不会一次性买这么的东西。
越是宅,就越是觉得家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个人的感觉,太过于孤单。
“还不是因为你,这些东西放在家中也是好一些的,到时候我有事要出去的话,你一个人还能吃点什么,是不是啊?”傅安久呵呵一笑,其实买太多的东西也不是她的习惯,到底还是挂念着一个霍云初。
“砰”的一声响。
重物掉地的声音,傅安久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霍云初被一个蒙面的人捂住嘴巴,还不止一个,傅安久也顾不上东西不东西了,拿起其中一个分量较轻的袋子就朝着几名蒙面人砸去,动作一点都不柔弱。
要绑走霍云初的这些人,想躲都躲不及。
“老大,这……”
“一起带走。”冷厉的声音刚刚的落下,傅安久就不动了,一把枪正对准着她的额头,冰凉一片,长这么大,傅安久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对待着,说不害怕,是假的。
不到一会,傅安久的手就被人给绑了起来,嘴巴被人用胶布给封住,麻袋一套,黑乎乎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霍云初也是如此,不过霍云初早就已经昏迷,这次的绑架案中,没有傅安久的名字。
可傅安久却自己撞到了枪口上,若是把傅安久给丢下车的话,傅安久必定会报警,而他们现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先把霍云初给解决掉,后来傅安久是死是活,也跟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
不过……
其中一个带着口罩的人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哑着声音:“傅安久也在。”
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顾浅的常用,不,等事情成功了之后,这张号码卡,将永久不复。
顾浅蹙了蹙眉头,语气不悦:“怎么她也在?”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霍云初,傅安久根本就没有在她的想象之中!
“她是跟着霍云初一起的,若是不把她也带走的话,只怕她会报警,至于她的话,你想要她怎么样?”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问我。”顾浅的声音冷却了下去,只因她想到了傅安久对她的那些针对,傅家少一个针对她的人,也好。
一通电话,就这样被宣告结束。
然而男子所说的话,悉数都被傅安久给听进了耳朵里面去。
原来,他们的目的要的只是一个霍云初,而她,不过刚好是这场预谋之中的意外。
当然,她不能这么的坐以待毙,要让人过来救助他们,可是双手被绑住,她根本无力拨打电话求救!
除却电话时间,顾浅一直都待在病房的外面,不曾离去,她甚至是把电话打给了赵纾给傅乔毅,然而赵纾和傅乔毅现在去了临市朋友家,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傅诚北的态度,显而易见,说到做到。
她在外面足足的待了一个多小时,都不见傅诚北松口。
顾浅原本是想靠着阿梨来拖延自己离开的时间,甚至想要傅诚北心软,可是做了之后才清楚,傅诚北从来就不会对她心软,更有一点,那是因为她现在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若是有的话,傅诚北不会这么早就让自己离开!
想到这些,顾浅觉得自己真的是挺悲哀的。
为了傅诚北做了这么多,千方百计的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可是却连傅诚北一句关切的语句都没听到,怎么不会是一场悲哀呢?
半个小时后,傅诚北这才走出了病房,不过不是因为心软,而是程岩给他打来的那通电话。
“先生,刚才许南过来傅氏找你,可你不在,他让我转告你,你姑姑和霍小姐都不见了。”
程岩如实的禀告着的这句话,却是让傅诚北慌了,两个人同时不见,还是他至亲至爱的人,傅诚北更本就不能把心给放下去,“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你有没有人让你去查了,许南又如何知晓?”
程岩说:“许南是去雅苑找霍小姐她们时才发现她们不在的,我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程岩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找人去找是大,通报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免。
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让傅诚北安心的等待着消息,怕是不太可能。可是,顾浅却拦在了傅诚北的面前,不让他离开:“阿梨醒来了没有?如果阿梨没有醒来的话,万一她醒来要找你了怎么办?就算是我不对,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让开。”傅诚北的眼神阴霾,犹如寒刃。
以前对顾浅是真的拿她当成妹妹来看待,可是现在,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我不让,不管你公司有多么要紧的事情,你也不能走。你又不让我进去,万一阿梨醒来了怎么办?她要找你了怎么办,傅诚北,你怎么样对我无所谓,可是阿梨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这样对她……”顾浅的步伐纹丝未动,眼眸和态度,十分的坚定!
顾浅有心理预期,傅诚北如此的着急,想必已经知晓了傅安久和霍云初出事的消息,就算不是,她也不能让傅诚北就这么的走了,毕竟,她好不容易才把傅诚北给喊到这边来。哪怕是傅诚北对她的态度憎恶,眼下她也不能让傅诚北离开咯。
越是拖延的久,霍云初才能失去所有的机会,走向死亡,这才是她的目的!
“我说让开。”傅诚北几乎咬牙切齿,对顾浅,已经失去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