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墓的时候颇费了些周折。佘茜茜冷嘲热讽的让龙娇娇很没面子,偏偏她今天的运气似乎用完了,打了几个电话也没叫来一辆车,气的她骂道:平时跟在屁股后面赶都赶不走,要用的时候一个也靠不住。骂归骂,最后还是没车,又要赶时间,只得打车回城。
到了中天律师事务所找到了那个赵炳义律师,赵律师自己有车,总算解决了交通问题,龙娇娇和佘茜茜又对赵律师大灌迷汤,可惜赵律师见多识广,虽然也只是嘻嘻哈哈的应酬着,但谁都看的出来,其实他根本没把这些迷汤甜话往心里去。
到了孤儿院,赵律师找到了看门人。
据赵律师说,这个看门人原本是个没找到工作又没有住处的打工仔,实在可怜,所以就安排他住在这里,也算是照看房产了,工钱房租两免。
看门人是个俊俏的小伙子,一头黑黑的平头短发,穿的也很整齐干净,精神头也不错。龚平见了这个小伙子却是大惊:这不是常在他梦中出现,在桂花树下伺候自己和郑义喝酒的那个小伙子吗?现在可真是乱套了,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如果现在是现实,那么身边这些女妖是怎么回事?如果现在是梦,那也太过真实了点儿。
想不通的问题就暂时不是想他,这是龚平一贯处理难题的做法。
赵律师并不知这几人以前是相识的,他在给大家相互介绍了之后,交代了些事宜,就借口还有事先走了,只留下看门人陪着他们。
看门人叫毛豆,不善言词,却是个超值的看门人。事实上他一定还担任了花匠、泥瓦匠和木匠的工作。因为整个孤儿院一点也看不出来破败的样子,花台里种着花草,房顶屋脊也很好地修缮过,但有几处还搭着梯子和脚手架。院子里有几堆砖头碎木和沙子,预示着修缮工程还没有完全结束。
马菲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而且从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和苟毛豆早就相识。
龚平自小在这里长大,当然是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可毕竟已经多年不曾来过,旧地重游,依旧想四处走走。佘茜茜和龙娇娇想跟上去,却被马菲拦住。
“让他一个人去吧。”马菲说“他现在一定想一个人。”
好像故意和马菲作对一样,马菲的话音未落,就看见毛豆已经颠颠地跟了上去,但又不敢跟的太近,就在龚平背后两三步的地方跟着。
佘茜茜见了,老大不服气说:“他怎么跟上去了?”
龙娇娇没好气地说:“就算是修成了人形有些本性也改不掉,你没看出来啊,他也是妖怪,本体是一条狗,而且是一条母狗,狗嘛,自然是总要跟在主人后面的,而且是赶也赶不走的。”
佘茜茜定睛看了看,又耸着鼻子使劲闻了几下说:“是好像有股子妖气啊。”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没底,就拽着马菲的袖子问:“你好像本来就认识他啊,他是不是啊……”
马菲点点头。
龙娇娇此时眉头一皱说:“遭了,让她给骗了,他不是狗精,是一条狼怪!”
佘茜茜立刻担心道:“那遭了,我们跟上去吧,龚平单独和他在一起呢。”
龙娇娇笑道:“你瞎操个什么心啊,毛豆虽然是大灰狼,可咱们龚平也不是小白兔啊。”
龚平从小在这里长大,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直到有一天龚院长把他赶去读警校为止。
“这小小的孤儿院,就像是蜗牛的壳,你不能一直一直躲在里面。”龚院长当时如是说。
“你还不是在里面躲了一辈子。”少年时的龚平当时心里是这么嘀咕的。
时光如梭,再次的旧地重游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龚平此时颇为感慨。
原本龚平打算先自己四处走走,马菲等三个女妖到也懂事,偏偏毛豆这个看门人却总是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更奇怪的是,龚平自己也居然觉得他不碍事,好像她就应该这样做一样。
龚平推开二楼的一扇房门,这时一个小房间。他17岁的时候,为了照顾他参加高考,龚院长让他从集体宿舍搬到了这里,在这里渡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从那时起龚平就有一种感觉,这个房间是属于自己的。
房间和十几年前相比好像差别不大,虽然换了单人床和床头柜等家具,但布局却一点都没有变,而且里里外外的很干净,充满活力,床头柜上居然还有一束鲜花,显然是经常有人居住的。龚平发现“自己的”房间有人居住,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这种不太舒服实际上是没什么道理的。
龚平退了出来,拉上房门对毛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
毛豆看上去有些诚惶诚恐,说:“主人,我住在门房的,我知道这是你的房间,我天天都有打扫的……我只是偶尔在您允许的时候才住这里。”
一番话把龚平说了一个云山雾罩。首先一个“主人”就把龚平给闹糊涂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称呼?虽然听说有些有钱人喜欢玩制服游戏的时候才来这调调,可自己并不是这种人啊。还有就是自己明明今天才接手这房产,又是第一次见到毛豆,又怎么会偶尔让他这里过夜?
毛豆看到龚平一脸愕然的样子,居然也不解释,而是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眼睛却往上瞟,一副可怜的样子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儿。
看来在他嘴里是听不到一句明白话了,于是准备下楼去找马菲,才走到楼梯口就迎面碰到了那三个女妖。
佘茜茜和龙娇娇虽然伶牙俐齿,但是龚平却觉得这二位实在是不牢靠,于是他想问马菲,却又一时想不起该如何去问,迟疑了几秒钟最后才问了一句:“你和毛豆早就认识的吗?”想要的答案和问的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可马菲似乎什么都明白,她伸手牵了龚平的衣袖,龚平也就乖乖地跟着她,都说老马识途,跟着马菲一定能找到答案。
他们来到后院,龚平一眼就看到了院落中央的那颗桂花树,对然树已经死了,但是依然矗立在那里,龚平走上前去,用手抚摸着粗糙的树身,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