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和我家有些亲戚关系,他曾经在我父亲手下做事,他儿子的前程以后也要仰仗我家,所以对我要照顾些,但我的病,你不可和他说起。”
白时锦伸出手,小拇指探出一些:“好,那我答应你,拉钩。”
宋行止顿了顿,也笑着伸手小拇指:“拉钩。”
眨眨眼,白时锦脱离回忆,谢过壮汉的好意,不用人扶,自己三两步跳上车,撩开帘子推门进去。
宋行止已经布置了一桌子的精致点心,笑着看来:“上次你夸我家厨子水平不错,这次,我便换了一些新的带来,你快坐下尝尝,看看这些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时锦也不客气,道了声好,就坐下品尝起来。
桌上的点心五颜六色的,模样都颇为精致可爱,白时锦随手拿起的一个小金鱼造型的糕饼,咬开后,里面居然是辣味的。
白时锦眯起眼睛:“嗯。外壳酥香,内陷绵软,口味甜鲜咸辣都很鲜明,但并不互相干扰,反而彼此成就,很好吃呢!”
几口吃掉一个,白时锦砸了咂嘴,有些没吃过瘾,便又拿起一个同样的,看宋行止只是笑着捧着脸看着,便给他也递了一个:“你也吃啊,美味的东西大家一起吃,会更好吃的。”
宋行止却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一手抚了抚胸口。
“我之前受过伤,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有些红肿,最近需要忌口,你吃就好。”
白时锦闻言一愣,把手上的糕点都放下,取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你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要不要紧啊?”
宋行止抚胸口的手就顿住了,嘴唇抿了抿,在白时锦关切的注视中,沉默了片刻。
末了却是笑了起来。
“你呀,还是个姑娘家,两次做我的马车,都要脱我衣服的吗?”
闻言,白时锦也不禁笑了:“哎呀,上次不是说要给你露一手吗?只是被打扰了没表现成,这次正好,我看看你的伤,我有些特效药,对你的伤也会有帮助的。”
宋行止略略迟疑了片刻,白时锦上次送他的药,已经由擅长此道的暗卫和那药王谷的道士分别查看过。
他们对白时锦的能力都是赞不绝口的。
宋行止这次,已经是很确信白时锦的本事了。
但听白时锦这样说,能亲身体验一下也好,便迟疑了一下道:“也好,那我便……冒犯姑娘了。”
白时锦笑眯眯:“不冒犯不冒犯。”
宋行止手已经放在了衣襟上,却又目光有些闪烁地看了过来,白时锦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假意伸懒腰,从座位上起身,目光扫过马车里的各种物件。
尤其是注意到这马车还有可以锁上的车窗,进来的门也是可以从内部锁死的,白时锦研究了一会,把它们都阖上后,整个马车内部顿时都昏暗下来,隔绝了外面的大半声音,马车里也安静下来。
宋行止看着白时锦背对着自己忙忙碌碌。
此时马车里这份昏暗和安静,让宋行止只感觉,他似乎隐约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褪下一件外套,他抓着衣襟的手指又收紧了些。
白时锦背着他,研究马车上的灯该如何点亮,摩挲着寻找打开灯罩的方式,里面似乎有卡扣,如果强行打开,似乎会弄坏它,这可就可惜了,这琉璃灯瞧着可精致得很。
宋行止看白时锦盯着灯看,他的视线从琉璃灯旁的一处暗箭口上扫过。
那是为了抵抗进入马车内的刺客所用的一部分马车的机关。
而触发机关的机括,除了他座位旁隐藏起来的边角处,那灯其实也能。
看白时锦还在那里观察,瞧着蠢蠢欲动的模样,下一步就要上手捣鼓了,宋行止叹了口气,不再和衣服较劲,起身过去:“打开灯罩是需要按住底座,然后旋转这里。”
“不过,点亮它不需要开灯罩。”
说着,拉开白时锦的手,自己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盖子插入灯罩的一处镂空处,按了一下。
琉璃灯直接亮了起来。
白时锦眨眨眼,有些稀罕,然后接过宋行止手中的火折子,把一旁的另外几处灯也点亮:“这东西可真是精巧。”
宋行止一笑:“若是觉得不够亮,桌子下还有提灯。”
白时锦摆摆手:“可以了,对了,你怎么还不脱衣服?”
宋行止抿唇:“真的要脱?你可还未出阁……”
白时锦双手抱胸:“我是在给你诊治病症,这种时候,你不该将我当女子看,我此时就是个医者而已,怎么,是不好意思在旁的人面前脱衣服吗?”
“不会吧?你这样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平日里伺候你的仆从多了去了,露露部分身体而已,又有什么好羞耻的。”
宋行止本来是不为此感到羞耻的,毕竟身为皇族,平日里伺候他的太监宫女多得很。
泡汤沐浴的时候,也是始终有人伺候的。
他的纠结,是在纠结白时锦这人。
这人在他眼中是有异心和图谋不轨的人,虽然,对她宋行止有几分好感,但这几分的好感,不影响宋行止对白时锦暗藏着几分戒备。
在这样的人面前坦露自身,颇有种引颈就戮之感。
哪有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还自己脱光了送上去给人下手的。
但……那个有可能和药王谷秘法不同的续命法子,他想试试。
在白时锦灼灼目光下,宋行止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看白时锦已经有些不耐,走上前来:“你是不是被人伺候习惯了不会自己脱衣服啊?也行,我给你脱。”
“对了,先说明不用解腰带,就把胸口的衣襟解开,敞开胸口即可,我现在只是先给你露两手,免得你不信任,等以后我们正式开始治疗了,你到时候再脱得干净些就好。”
见她要亲自动手,宋行止急忙后退一步,此时不止耳尖发红,脸颊上也是绯红一片。
看到女子纤细葱白的手指摸向自己胸口,他微微侧身避开白时锦的手,难得弱气地低声道:“……我自己来。”
白时锦看他羞得厉害,颇有种自己是个正在骚扰小娘子的恶霸似的。
……嗯……
感觉有些奇怪,又别扭又爽的。
这辈子的宋行止这么好欺负的吗?
以后多欺负几次好了。
嘿嘿。
白时锦收回手,双手抱胸,这次毫无半点转身回避一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