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石化了。
还要重新写不合格的……
离要求的一百遍,他都还差了二十多张,加上这些一看就不合格的,那……
那不是……
小皇帝放下手里的纸张,用手指头比划了下。
还差四十多遍。
小皇帝盯着那竖起来的四根手指,眼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刷地一下就开闸了。
“呜呜呜呜……”
听到小皇帝彻底哭出了声,似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有些过于冷淡了。
谢元杰轻叹一声,软了点语气:“放心,哪怕陛下写到天明,臣也会陪着陛下的,大不了明天的小朝会臣来主持就好。”
“不需要陛下念臣写的稿子了,陛下到时可以睡一会。”
说着,谢元杰还有些不放心,难得抬头瞥了眼正哭得一抖一抖的小正太:“就是还请陛下的眼泪鼻涕不要落在纸上了,臣和摄政王殿下都有洁癖,看不得的。”
小皇帝哭着用手接在脸下面,往后挪了挪身子:“朕……朕知道,没,没沾到纸,纸上的。”
“那就好。”
说罢,谢元杰继续低头批奏折:“德公公,给陛下端点甜水来吧。”
“是。”小太监低头应下,转身出去。
不等小皇帝露出惊喜的表情,谢元杰继续道:“陛下可以先歇一会,等哭完了再写。”
小皇帝:“……好。”
有甜水吃,已经很好了。
就是……
小皇帝痛苦闭眼。
皇叔,你快回来啊,朕好想你。
……
骅成郡这头。
白时锦已经挨个检查过,那些从佛寺地窖里救出来的孩子们。
鹃儿的两个妹妹也在其中。
两人即使在被救出后,也都始终安安静静地一直沉默着,谁问话也不搭理,只是紧紧抱着彼此。
直到见到白时锦,小芙的眼中瞬间亮了:“白小姐!”
白时锦摸过她们两人的脉,揉了揉这小孩的脑袋,小芙才完全放松下来,乖巧地听着其他人的安排去吃饭洗漱了。
确认孩子们都没有生命问题后,白时锦起身,把他们交给宋行止安排的人照顾。
宋行止则在旁边的房间,看白时锦进来,便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
他面前,甲己正在禀告审问的结果。
“……主持招供了抓孩子的原因,说是本不需要这么多的孩子,是城中有个贵人要归天了,他认为成年的人都不干净,不配追随伺候他,要求找几十个干净的孩童们,来给他殉葬。”
“活人殉葬!”
白时锦皱眉:“这贵人是何人?骅成郡中竟然还有这样的恶人!都要死了还做这样的事,我定是要去给他瞧瞧,好让他不要死得太痛快了。”
宋行止轻拍白时锦的手背:“莫气,已经被我们知道了,他便是不会有什么好死的。”
白时锦那股气还是不消:“这样的人,做过的恶事肯定不止这一件,也不知他之前祸害过多少人,行止,你定要好好查查,我想他家人肯定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行止点头:“好,定然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家人。”
看白时锦对这贵人的恶事感兴趣,甲己便多说了些。
“白小姐猜得不错。”
“据说那贵人之前,还让主持给他在来往佛寺的香客中,挑选年轻漂亮的女子供自己和朋友赏玩,再收作妾室或者外室,其中有不愿意的,便让主持把人用药迷晕了,供那贵人尽兴后,再用钱堵住她和她家人的口。”
“这部分人中,有格外烈性的不愿,还闹着要报官的,便由那贵人再安排旁的人去处理掉。”
白时锦气得不轻:“这人当真该死!还有这主持,他也该死!”
宋行止揽上白时锦的肩膀:“莫气,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放心。”
甲巳继续道。
“不止这些,这寺庙的主持还有格外注意香客中富裕些的商户,在和他们的接触中,引导他们供养佛寺,或者让他们不知不觉一步步接触赌博,然后赔得倾家荡产,就算有人被骗后察觉了,也会因为那贵人在,不会惊动官府就能直接解决掉。”
“还有一些侵占人财产房屋的事,还有……”
甲己缓了口气:“那主持也不是真和尚,他曾是个富商,早年外出做生意时被人诓骗了所有财物,与骗子争执时不小心打死了人,不想被官府捉拿,便抛家弃子做了流民。”
“后来是被一游僧开导劝慰,两人同行了一段时间,这主持对那僧人过往有了些了解后,瞧那游僧年龄身形和自己相仿,又是独自一人,便找机会弄死了游僧,用对方的身份生活,觉得靠自己到处游历骗钱不够安稳,找到了这个寺庙。”
“有次那贵人来寺庙上香,主持便和那个贵人搭上了关系,为了方便做事,又用了些手段驱赶弄走了原本的几个僧人。”
“这寺庙便成为专门为那贵人做些事情的地方了,而寺里的其他僧人,都是他后来招揽来做样子的。”
“属下也都一一审问过,主持做什么都不让他们接触,也严禁他们过问接触,只让他们做一般僧人会做的事,明面上正常经营这个寺庙。”
“……这些僧人们确实和之前那姜兴成所言的差不多,他们大多都是真的和尚,是作为幌子遮掩丑事的。”
“按他们所说,除了主持外,寺中发生的事情,其他的僧人并不知情,只当真是在收养孩子,平日里对那些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并不折磨。所以那些孩子即使再恨来这里的其他人,但对那些和尚都很是亲近依赖……”
听到这里,宋行止摇了摇头。
白时锦也嗤笑一声:“不知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来往的都是身边的人,除非是装聋作哑,否则如何能一点也察觉不出。”
“身处堪称地狱一样的地方,却装聋作哑,安心诵经念佛,还当自己等人在做好事。”
“呵。”
宋行止摆了摆手:“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止糊弄外人,也骗自己而已而已。”
“都一并处理了……”
说出这句,宋行止反应过来身边还有白时锦,他在白时锦眼中可应该要温软良善些的。
宋行止眉眼间刚刚显出几分冷冽,却在瞬间收了气势,软下语气改口:“都交给官府,让许郡守看着办,唉,我见不到血腥的。”
说着,还用袖子有些娇弱地掩了掩口鼻。
甲己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许郡守怎么可能不听您的,那还不是一样。
还见不得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