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华宫。”
灵华宫是太后用来给陆修未来的妃嫔居住的地方，现在还空着，陆修怎么会在那里？
苏芜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通了所有，怪不得太后昨日会给昭儿过生辰，还留他们在宁和宫过夜，原来一切不过都是借口，目的就是要把她引开，给陆修单独留下时间。
此时的灵华宫里，一定住着一位美人儿。
“带我去找他。”苏芜冷冰冰的下了命令，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就连一向忠厚老实，从不说谎的魏公公，也开始骗她。
只是苏芜没有想到，在灵华宫里住着的美人儿会是兰素。
倒是没有见着什么不堪的画面，只是眼前，陆修和兰素两人相依偎在一起，彼此默默对视，这种发自内心的温馨和谐，让苏芜瞬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阿芜！”陆修终于看见了她，他脸上带了一丝慌乱与无措，急忙向她走了过来，“你不要着急，先听我解释。”
苏芜只问他：“你昨晚，是不是留在这里过夜？”
陆修瞬间沉默，他眼底清晰的悲痛刺痛了苏芜的眼睛。
“回答我！”苏芜怒吼了一声，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陆修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阿芜，我们回去说吧。”他过来，牵住她的手。
突然一声孩童的啼哭响起，有人抱着一个孩子从里间屋子里冲了出来，“兰夫人，孩子醒了……”
她这才看见苏芜，一下惊呆了！
“皇后娘娘……”
她是太后身边的桂香嬷嬷，是太后最信任的人，也是陆修的奶妈。
怪不得，昨天她一直未在太后身边看到她，原来她在这里。
兰素过去把孩子抱起来，然后迅速转身进了屋，生怕孩子会受到什么伤害一样。
苏芜突然就明白了，脸色瞬间惨白。
“这个孩子，是兰素的？”她轻轻的问出声，好像她声音大了，就会吓到谁一样。
陆修看着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阿芜……”
“也是你的孩子，是吗？”
“我……”陆修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苏芜从未想过自己会那么娇弱，在看到陆修点头之后，她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憔悴，双眸无神的陆修。
见她醒来，陆修眼神亮了亮，“阿芜！”
以前，每次听见陆修这么叫她，苏芜总是满心欢喜，觉的这两个字由他嘴里念出来，特别的好听，她很是喜欢，可是现在，苏芜只觉的反胃，想吐。
他叫兰素，素素。
似乎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唇齿之间都是缠绵的味道。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苏芜看着屋顶，始终不看陆修。
“这个孩子……”陆修说的有些艰难，他垂着头，看起来很是疲惫无力。
“素素在离开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孩子出生后她也没有找我，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是前几日，母后找到她，想把她接到宫里来做我的妃子，这才发现了孩子的存在。”
他没再说下去，苏芜却什么都明白了。
太后和陆家人有多么渴望陆修的子嗣苏芜最清楚，知道陆修竟然有个孩子流落在外，他们怎能不兴奋，此时这个孩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件稀世珍宝，比什么都贵重。
所以，太后把孩子，连带兰素一起火速带回了宫中。
所以，她瞒着苏芜给兰素和陆修制造机会，故意以昭儿的名义邀请苏芜，然后又故意留她过夜，目的就是想要给陆修和兰素以及孩子独处的机会。
可笑她还以为太后终于肯认下昭儿，还因为子嗣的问题对她心存愧疚，想着去翻巫族的祖传秘籍，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给陆修生一个孩子。
可怜她的昭儿，活生生被人当做了工具，一个对付她的工具。
可怜他高兴了那么久，一直念叨着太后奶奶，说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昨晚，你有没有碰兰素？”苏芜突然转了话题问他。
陆修沉默好久，他原本一直紧紧攥着苏芜的手，此时，却略略松开了一些。
“母后，他在我的膳食里下了芳魂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芜听见陆修轻声回了一句。
又是芳魂草。
所以，昨晚他们又是一夜温存。
看似他每一次都是不得已，都是被迫。
“陆修。”苏芜轻轻的叫他的名字，“你失忆的时候，使用芳魂草治疗，那个时候，你因为兰素，死活都不肯碰我。”
“昨晚，你有没有因为我，拒绝她？”
陆修的脸色一白。
苏芜接着问：“你为什么做不到？”
陆修没有再回答她，只是痛苦的唤了她一声，“阿芜……”
陆修走了，临去前，他对苏芜说：“阿芜，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
“永远，都是朕的发妻。”
他又是给了苏芜一个承诺。
可是苏芜却一点都不稀罕了。
她其实很想问他一句。
“我已经不是你心里最爱的那个女人了，是吗？”
她不敢问。
＊＊
兰素留在了宫中，苏芜不知道她是自己愿意留下来的，还是被太后强迫的，因为自从那天之后，苏芜就再没见过她。
她一直住在灵华宫，苏芜听碧水说，灵华宫已经被改为朱雀宫，一切规矩配置，全都依照贵妃的规制办理。
可以说，在这宫里头，兰素是除了苏芜和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了。
兰素的孩子已经被太后昭告天下，并立为昭王，这孩子也才刚满两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封为王，可谓自古以来都头一遭了。
可见太后和陆家人有多宝贝这个孩子。
苏芜从未见过那个孩子，当初也只是匆匆一瞥，不过，想见也会是个漂亮可爱的孩子。
陆修照常也会到她这里来，只是大多数的时间，他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她，苏芜再也无法像以往一样，与他说笑，与他温存，她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起兰素，就会想起那个孩子。
然后心里会慢慢滋生出一丝疼痛，继而加剧，直至疼到五脏六腑。
大概陆修和她一样，如今见面，对两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折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