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解释，司纪凉冷嗤出声，倒是没深究她那蹩脚的谎言。
就在这时，负责抓药的人突然出声说道：“不好意思，药方中的川贝母只有一副，您看……”
江染闻言，微微莞尔：“没事，先来后到。”
话音刚落，司纪凉却在一旁出声说道：“给她吧。”
江染面上一怔，转过头看向司纪凉，有些诧异。
他不是一向看自己不顺眼吗？竟然主动让贤？
司纪凉却浑不在意她的审视，只当作没看到。
江染蓦地垂眸轻声一笑，猜到了他可能是因着出发点相同，总归都是为了司老爷子的身体着想。
思及此，对司纪凉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多谢。”江染微微莞尔，接着轻拍了一下司纪凉。
在接触的那一瞬间，江染抬眸看向他，面露诧异。
这是……
感受到她触碰自己，司纪凉眉心一蹙，侧身躲开，冷声开口：“离我远点。”
语气冷冽，丝毫不给江染留半点情面。
江染却恍若未闻，眸中流露出一抹震惊，讪讪将手放下，垂眸看着某一处沉思。
她刚才分明清楚得感受到司纪凉体内灵力的运转。
普通人的身上怎么会出现灵力？
暗自一手捏诀掐算着他的命格，却恍若故意被人抹去一般，看不到他的曾经，也看不透他的未来。
她竟然会算不到？难不成他也是玄学一派，同道中人？
司纪凉见她看着自己怔怔发呆，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看什么？”
江染堪堪回神，连忙偏过头：“没什么。”
司纪凉冷嗤一声，满是不屑，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江染内心却闪过一丝彷徨，如果说他和她是一样性质的话，那有没有可能会和自己有相同的际遇？
随即又马上摇了摇头，甩清脑中的思绪。
她真是魔怔了，怎么会想到那上面去，不过就是命格不一般罢了。
接着收回思绪，垂眸看着药师抓药。
“好了。”药师将药分别递给两人。
出门后，江染看着司纪凉蓦地出声：“你也是给老爷子抓药吗？”
司纪凉面色一变，冷声回道：“关你什么事？”
江染撇了撇嘴，轻笑出声，却并未接茬儿，径自转身离开。
司纪凉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多了分深思，随后抬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江染离开后先回了别墅，将符咒烧成灰加在中草药中，接着将中药碾碎搓成药丸。
佣人们路过看着她反常的举动，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江染倒也毫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处理完后径自开车给司老爷子送去。
“太太？”司老爷子住所的佣人看到江染后，面露诧异：“您怎么来了？”
江染微微莞尔，轻声解释道：“送药，老爷子呢？”
佣人指了一下二楼，开口回道：“在书房，刚刚来了位客人，我去给您通传一声。”
“不用了。”江染摆了摆手，眸光一扫注意到那辆熟悉的车，轻声开口：“我自己去吧。”
佣人面上有些犹豫，就听到江染复又开口说道：“我认识他。”
“好。”佣人微微颔首，江染抬步朝楼上走去。
书房门虚掩着，江染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司纪凉冷冽的声音。
“你放心，我以后尽量不出现你面前，今天只是碰巧。”
江染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将手放下，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
“阿纪我不是这个意思……”司老爷子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司纪凉出声打断。
“别叫我阿纪！你不配！”
江染听着司纪凉突然的暴躁，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她和他交情不深，可也能看得出实际上他对司老爷子也很是关心，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
可现在又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司老爷子闻言，轻叹一声，不仅没有生气，面上还闪过一丝愧疚，低声应道：“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今天也不是故意不通知你，只是因为来的人比较多，担心……”
“担心什么？”司纪凉径直打断他的话：“担心被人发现，所以让我避避嫌？”
“不是！”司老爷子连忙否认。
司纪凉却恍若未听，冷嗤开口：“没关系，不用解释，反正我不在意，不是人人都想攀附你们司家。”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不信司！”
“纪凉，你误会我了。”司老爷子连连开口解释：“我不是为了避嫌，只是怕媒体看见，对你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江染在门口听着心上一惊，他竟然真的因为司纪凉的一句话而换了称呼。
“无所谓。”司纪凉冷声回道：“你只需要按时吃药就行，你现在还不配去见我母亲。”
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开，司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司纪凉眉心微微一蹙。
司老爷子连忙出声拦下：“你……你等等。”
司纪凉脚步一顿，冷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司老爷子缓缓平复了咳嗽后，声音沙哑问道：“你是不是还很恨我？”
闻言，司纪凉手不由的攥紧，蓦地冷笑出声：“你说呢？”
司老爷子抿了抿唇，缓缓出声：“我当初真的没有想过抛弃你们。”
“没有？”司纪凉转身看向他，眸中满是冷意，厉声质问道：“你一走了之致我母亲于何地！你知道一个女人怀着孩子在那个时代有多难！”
“你又可知她是怎么一个人承受着街坊邻里的嘲讽辛苦带大我！”
司纪凉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里满是厉色。
司老爷子自知理亏，垂下双眸，面上是掩盖不住的难过。
“别惺惺作态了！你要真觉得愧疚又怎么会一去不返？早知如此，母亲当年就不该救你！”司纪凉在一旁愤怒的指控着。
听着他的指控，司老爷子只感觉心脏处狠狠被人捏着，喘不过气来。
他生平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视他如仇人，他这一生真是活得可笑！
“我回去了……”司老爷子眼眶发红，语气中带了丝哽咽。
“当时战乱，我后面又回去过，可房子已经被炸平了，我打听了很久都没有打听到你母亲的消息。”
“我在那边待了一年多找你们，好不容易碰到相熟的人，却被告知那一片敌机炸毁，所有人都葬身火海。”
“我就以为……”
“以为什么？”司纪凉唇角微勾，语气不善：“以为我们死了？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抛弃她一个人回去！为什么不能带她走！”
司老爷子摇了摇头，轻轻抹了一下发红的眼角：“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呵……”司纪凉冷嗤一声，面上满是不屑：“人都死了，说这个还有用吗？”
司老爷子自知愧疚，垂下视线缓缓说道：“你想听听以前的事吗？”
担心他拒绝，接着说道：“关于你母亲的。”
司纪凉面上闪过一丝动容，挣扎片刻后还是选择坐下。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当初我参军负伤，全靠她夜以继日的照顾，我才得以痊愈，在相处的过程中，我们两个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所以让她当小三？”司纪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嘲讽说道。
“她不是！”司老爷子突然激动了起来：“我和阿衍的母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因病去世，阿衍独自一人待在这边我放心不下。”
“我本想着让你母亲跟我走，可她不肯，说那是生养她的地方，她舍不得。”
“于是我做出让步，决定把阿衍带来，顺便将这边的事情打点好，可没想到……”
“那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说罢，眨眼间湿了眼眶，面上涌现出一抹哀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