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右霖诧异的同时,江染又莞尔说道:“这种痛快人心的事情下次叫上我一起!”
闻言,司右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
她觉得看宋雨晴受了欺负很痛快?
她们不是闺蜜吗?
想到这里,看向江染的眼神中带了一抹狐疑,江染恍若未见,抬眸看向宋雨晴。
她正狼狈的站在池塘边清理着衣物上的泥垢,嘴里还振振有词,想必是在怒斥着司右霖。
江染蓦地冷嗤出声,转头看向司右霖:“快回去吧,离席太久老爷子会着急的。”
司右霖听着她的话,眉心一蹙,她这是在替他着想?
随后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她最会做那种哄骗人心的事,他不会再上当了。
接着径自转身离开,江染看着他的背影,轻叹出声。
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这里是宋雨晴离开的必经之路,未免一会儿碰见她有不必要的麻烦,迈步朝前厅走去。
走在中途,却听见隐隐约约传来的啜泣声。
江染面露疑惑,谁会在宴席上哭呢?接着朝声源处走去。
只见季夏站在树下低声哭泣着,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想到她方才替自己解围的那一举动,江染抿了抿唇,朝她走去,什么都没问,只递给她一张纸巾。
季夏没注意她什么时候来的,猛地一惊,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看清来人后伸手接过,嗡声说道:“谢谢。”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抬眸看去,只见江染站在她身侧,看着眼前的枇杷树,默不作声。
季夏忍不住出声自嘲着:“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在你眼中我很可笑吧……”
江染转头正色看向她,一脸不解:“有什么可笑的?”
“前厅宾客欢声一片,如果不是难过到了极致,谁又想躲到暗处啜泣呢?”
听着她的话,季夏蓦地摇头轻声自嘲一笑。
接着喃喃开口道:“没想到最能体会我心情的竟然会是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还不等江染开口说话,她就自顾自的将自己心中的不快吐露出来。
说罢,垂眸再开口时语气多了分歉意:“不好意思,我就是憋得太久了,吵到你了吧。”
江染看着她,眸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心疼。
她得要多善良,才能在倾诉了自己的负情绪之后和人道歉。
“没事。”江染摇了摇头,接着宽慰说道:“可你哭又有什么用呢?子嗣这种事情急不得,无非就是缘分没到罢了。”
听着江染的话,季夏轻叹出声:“命里有时终须有……”
“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你,有对那么可爱的双胞胎,不用为了这种事情烦心,我却……”
闻言,江染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
羡慕她?
这种每天被孩子diss的事情她逃还来不及,竟然还有人羡慕?
实在是血脉相连,没有办法像个物件一样能随意送人。
否则的话她巴不得把那两个小鬼送给她,谁愿意带谁去带,这还真不是什么好带的。
既能解了她的焦虑,也能免了自己的烦心。
何乐而不为呢?
心上思绪,面上却接着安慰道:“别发愁,慢慢来,总会好的。”
季夏微微摇了摇头,闷声回道:“好几年了,要有的话早就有了,何必受那些气?”
“受气?”江染垂眸看向她:“假设你真的生不出孩子来,你就认定了自己要受一辈子这窝囊气不成?”
接着继续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好歹也是新时代女性了,不要孩子的也大有人在,就着你的身份而言,没有孩子又如何?”
“就要被拿捏的死死的不成吗?”
季夏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
江染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多话了,轻咳一声,缓声说道。
“或许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呢?”
季夏回神看向她,应声答道:“婚后第二年,因为我婆婆着急要孙子,我们就去医院做了检查。”
接着,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医院给出的诊断上表明是我的问题。”
也正是那次之后,她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因为愧疚,她也默默承受着婆婆给自己的脸色。
谁知江染却冷嗤出声:“诊断?谁说医院的诊断做不得假?”
她话音刚落,季夏猛地抬头,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
江染神态悠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万一是人心作祟呢?人心可远远比鬼可怕。”
闻言,季夏面色一变,怔在原地,显然听进去了她的话。
见状,江染也不过多干涉她的思绪,轻叹一声后转身离开。
走出一段路后听到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却看见司右霖跟在身后。
江染挑眉,有些诧异,开口问道:“是顺路?还是有事?”
被人拆穿,司右霖抿了抿唇,向前走了两步,面露不解:“你为什么要提醒她?”
“你都听到了?”江染诧异,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跟着自己。
司右霖没有回答,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开导了别人,殊不知却是害了她。”
“害?”江染微微拧眉:“怎么说?”
“她毕竟嫁给了程家,婆媳自古是天敌,不是这个理由还会是其他的理由。”
“毕竟是她的家事,你现在一说破,让她置于何地,和婆婆大闹一场?还是默默忍受?”
“更何况出嫁从夫,她在程家能质问谁?谁又能听她的?”
听着司右霖喋喋不休的说着,江染面上闪过一丝惊讶。
倒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能思虑的这么周全。
豪门家宅里的这些事情看的比自己还要透彻。
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后,江染垂了垂眸,接着开口说道
:“可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只是给她解惑而已。”
“凭什么她就要被蒙在鼓里?这对她不公平。”
司右霖听着她愤愤不平,面露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缓缓摇头:“没用的……”
“一个人难过比起一家人鸡飞狗跳,哪个更好些呢?”
江染听着,陷入沉默,在她看来不应该让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那些莫名的罪责。
可听着他的话却是站在家庭的出发点来看待事物。
思及此,她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确实是太不懂人情世故。
说来可笑,竟然还需要一个小孩子来开导自己。
接着,挑眉看向司右霖,看着她的神情,司右霖微微蹙眉。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江染微微莞尔:“你偷听我们说话?”
司右霖自知理亏,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别处,开口解释说道:“胡说!我只是顺路刚好听到罢了。”
闻言,江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你当时是朝着前厅去的,那这个方向还真是够顺路的。”
司右霖不自觉地面上闪过一丝绯红。
他确实是跟踪着江染,可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本以为她只是为了朝自己示好,所以才附和自己的话嘲讽宋雨晴。
等他走后,肯定会巴巴的去安慰她,所以他就假意离开,准备背地里跟着她,戳穿她那伪善的嘴脸。
没想到她却径直离开,无意中听到了她和季夏说的那些话,属实是在意料之外了。
司右霖默声不作答,江染觉得有些无趣,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听到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救我?”
见江染面露疑惑,他又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听说上次是你找到的我们,还有你刚刚为什么会站在我这边?”
这里毕竟是老爷子的地盘,他虽然不怕宋雨晴告状,可如果江染向着她告在爷爷那里,事情就会变得很是棘手。
可她没有,他原本不想问的,可看着她方才对季夏的温声细语,忍不住动了心思想要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