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纪凉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司衍枭能避则避,怎么还有上赶着来老宅的?
江染面露疑惑,就见司衍枭抬眸看向自己,面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唇角微勾,嘲讽出声:“呵……私会的情郎都跑到老爷子面前了,江染,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江染闻言正准备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不信,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也没用,可也没办法把真实原因告诉他。
无奈只能强自把这个锅背下。
就在江染踌躇该如何躲过时,司老爷子刚好转头和她四目相对,随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他们两个正面相对?
江染心底隐隐闪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站在司衍枭身侧,两人缓缓走到司老爷子面前。
司纪凉从江染出现之后,眸光一亮,不像方才的死气沉沉。
司衍枭与司纪凉对立而视,眸中闪过一丝不善,冷声开口:“真巧,又见面了。”
司纪凉微微颔首,轻声应道:“是挺巧的。”
司老爷子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不解,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疑惑问道:“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司衍枭轻声应道:“嗯。”
说罢,眸中流露出一抹嘲讽:“就是不知道他这次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了。”
话间威胁的意味十足,明显就是在提醒着司纪凉先前和江染纠缠不清的事情。
却没想到司纪凉面色如常,毫不在意。
司老爷子听的面色一变,俨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司纪凉的身份是个秘密,他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公开。
可司衍枭事先知情却不在他的预料之内,难道是顾楠告诉了他?
想到这里,司老爷子紧蹙起眉头,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随即轻叹出声,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
闻言,司衍枭眉心一挑,面露惊讶:“您一早便知道?”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着,偏偏还能回到同一个点上面去。
江染作为旁观者看的实在难受,真的是想告诉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啊!
司老爷子眉心微低,缓缓点了点头。
司衍枭面露不解,厉声质问道:“这您都能容忍?”
他原本以为老爷子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难怪江染敢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
原来这位早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老爷子听着,眸中闪过歉意,低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的不是。”
司衍枭听罢感到疑惑,就听到司老爷子接着说道:“我原本准备将这件事情尘封,决口不提。”
“你也知道,我身体虚弱,多活一日都是恩赐,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只能给你们徒增麻烦。”
“可最近我身体大有好转,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毕竟不能对他不公平。”
听着老爷子的话,江染面上一惊,条件反射看向司纪凉,和他四目相对,这才注意到原来方才他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眉心微蹙,对他的变化感到十分不解。
接着便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江染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真的决定公布了。
果不其然,司老爷子稍一停顿,随后伸手指向司纪凉,正色说道:“他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司纪凉。”
闻言,司衍枭猛地一怔,迅速转头看向那所谓的“弟弟。”
眸中满是难以置信,难怪……难怪他第一眼看见他便觉得眼熟,细细看去,五官轮廓和司家的人极为相像。
他当时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会……”司衍枭低声呢喃着,随后突然厉声开口:“怎么会?!”
司老爷子看着他反常的态度,眉心一蹙,轻声问道:“你不知道?”
司衍枭只怔怔的看向司纪凉,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江染轻叹出声,顺势说道:“他不知道,您和他刚才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司老爷子偏头看向司衍枭,正准备出声解释:“阿衍,你……”
“别说话!”司衍枭厉声打断他的话,冷笑出声:“您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司老爷子听着,面色一变,知道他是有意嘲讽,可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理亏。
“我昏迷六年,醒来便突然多了个弟弟?您还真是把他藏得够牢的呀。”司衍枭唇角微勾,面上满是不屑。
“这件事情确实怪我。”司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
江染垂眸看向司纪凉,只见他站在一旁面色如常,好像他们谈论的不是他一般,就好像是个旁观者一般。
察觉到江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司纪凉朝她抬眸看去,心上却思绪万千。
今天公布身份完全是出自他的手笔,是他一早便来找老爷子商议公布身份的相关事宜。
先前没有公开,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司家内乱,另外一方面便是他一直秉持着反对态度,不愿意接受这个身份,旁人对司家财产虎视眈眈,可他却毫不在意。
所以这次他主动提及,司老爷子自然十分愿意,可却不知道这都是他算计而来。
毕竟在司老爷子眼中,自己愿意接受这个身份便是相当于愿意接受他。
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孩子一直与自己处于陌生敌视的状态。
司纪凉见江染躲开自己的视线,唇角微勾,眸中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他今日可是特意为她而来的。
他算准了司衍枭和江染同时在场,所以才会决定在这一日公开身份。
司衍枭看着几人都知情,仿佛自己被蒙在其中,就像是个赤裸裸的笑话!
蓦地自嘲一笑,随后看向老爷子,眸中满是嘲讽的意味:“我竟然不知道,我竟然还有一个“弟弟”?”
“是不是再过不久,便有一群人找上门来认亲了?”
“父亲,您竟然能瞒我这么多年,是在担心什么?果真是因为身体不好?”
说罢,眼神凌厉的射向他,眸中满是审视。
“阿衍……”司老爷子轻声唤道,试图劝导。
司衍枭摆了摆手,径自打断:“您不用向我解释,便和先前一样,是愿意父子情深还是怎么?随您。”
话间的讽刺丝毫不加以掩饰。
司老爷子见他一副冷嘲热讽的模样,心里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泼了一般,尽是凉意。
“阿衍,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是我的不是,我认……”
“对不起……”司老爷子低了低头,径自出声朝他道歉。
司衍枭见状,眉心紧蹙。
司纪凉在旁顺势说道:“何必得理不饶人?”
司衍枭本就看他不顺眼,现在看他只觉得越发厌恶,冷笑出声:“没理尚且要搅三分,更何况有理呢?”
江染在一旁听着,虽然觉得司衍枭这句话说的很是过瘾,可归宿根源,他这句话说的确实有失妥当。
他不知道过往的事情,所以现在俨然是一个受害者。
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在场的人,若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想,每一个都是受害者。
一个痛失所爱,半生始终都是一人;一个蒙在鼓里,知晓内情后黯然神伤;还有一个却是从未得到过亲情,孑然一人。
思及此,江染面露惋惜,微微摇头。
往往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纪凉面色清冷,缓缓开口:“可他有什么错?”
“他是在你母亲去世后才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有什么不可以?”
闻言,司衍枭面色一冷,径自回道:“照你所说一切顺其自然,你又怎么会这个时候才重回司家?”
“说到底,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说罢,眸中满是不屑。
江染听着,微微蹙眉,司纪凉母亲余生都在等待当中,可最终还是未曾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