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盼雨宫的正是他那贪心的二皇姐关盼儿,她一看到他手中的玉如意,眼神闪过贪婪之色,上前一把抢了过去。他微微一愣,轻垂了垂眼帘,最后无奈的看向二皇姐,而他脸上也尽露出担忧与怯懦之色,他结结巴巴地道:“二皇姐,这是母皇……母皇刚赏赐给我的,你……你还给我,好吗?”
关盼儿满脸蛮横,轻蔑地说:“就你?也配拥有这么贵重的玉如意?还好,我先闻风声而到,否则若慢了半步,就会被大皇姐或三皇妹拿走!”
关如夕急了,这是母皇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给他的礼物,对他很重要,他不能失去它。他咬咬牙,水盈盈的眼眸中满是哀求与委屈,鼓足了勇气抓住了二皇姐的衣群,柔弱无助地说:“二皇姐,求求你,还给我吧!”
关盼儿冷傲地看着眼前软弱好欺的关如夕,满是厌恶与不屑。在女权国家,男人本就没有地位,即使是王子也不例外。更何况,关如夕性格恬淡懦弱,不喜与人相争,总在一旁默不作声,就如任人欺负的小绵羊一样,任她们三姐妹嘲讽和欺压。二十多年来,她们三姐妹早把欺负关如夕当成理所当然。
关盼儿丝毫不念顾姐弟之情,直接将关如夕踹到一旁,讥讽地说:“袁枚那老太婆胡说八道,竟然在你未出生前说你是帝星下凡,嘿嘿,真想让她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哈哈,难怪你到了二十五岁,还没人愿意娶你,我看你是嫁不出去了……”
恶毒的语言铺天盖地而来,关如夕的贴身侍从文儿再也受不了了,跳出来大声说:“二皇女,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吗!我们主子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关如夕凄楚的声音打断“文儿,你别说了!二皇姐,如果你喜欢这个玉如意,尽管拿去吧!”
关盼儿狠很瞪了文儿一眼,趾高气扬地笑了,得意洋洋地拿着玉如意,甩手离开。她并没察觉,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关如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关盼儿走后,文儿跺着脚说:“主子,她们真是欺人太甚。你为什么还要忍?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关如夕柔弱的声音不见了,用浑厚充满磁性的男声叹道:“我已经忍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唉,文儿,若没有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好了,这件事别再提了!我现在心情不好,要去后院和父后聊聊,你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文儿点头答应。关如夕转身离开大厅,进入后院梅园,在关上梅园大门的同时,他用手抹掉脸上涂抹的香粉,一扫刚才柔弱无助的样子,呈现出一张男儿坚毅的脸。只见他光洁白皙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对剑眉飞入云鬓,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似无情又似多情的丹凤眼,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嘴角微翘,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浑身上下有种难言的豪迈之气,整个人阴柔中透着刚毅,简直就是阴美和阳刚的完美结合,与刚才懦弱的他判若两人……
步入梅园,偌大的庭院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仆人,但是满园葱绿的梅树迸发着勃勃生机,枝头上沉甸甸地挂着紫红紫红的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足以弥补梅园的萧索,让关如夕的心情平静不少。这里就是他和父后生活二十五年的地方,一个堪比冷宫的地方,不,盼雨宫就是冷宫。整个盼雨宫,宫人、侍从和守卫加起来才不过十几人,比起别的宫至少上百人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关如夕笑了笑,自嘲地想,这样也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保有这么多的秘密,多年未曾有丝毫泄露。
沿着庭廊,他来到一间僻静的小屋前,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看到半仰在躺椅上,拿着书卷若有所思的父后,明白父后又再思念母皇。
他仔细端详着父后倾国倾城却惨白无光的容颜,气愤地说:“父后,您还在想着母皇?她这么对您,为什么您还是如此的想不开?”
关如夕的父后名唤舒文君,是水凝国女帝的王夫,深得女帝宠爱,两人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曾经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直到二十五年前,他被打入盼雨宫,就再也没有见过妻君一面。多年来的朝思暮想,使他心力憔悴,郁郁寡欢。近几年来,身体更是日渐消弱,整日缠绵病榻。
关如夕的话打断舒文君的沉思,他抬起头,看向关如夕,叹了口气道:“夕儿,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关如夕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会像父后这般痴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碰触爱情,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女人值得我去爱!”
舒文君笑着摇摇头,道:“你不要把话说满了!你现在是没有碰到心仪的女子,等有一天碰到了,也许你比父后还要痴傻!”看到关如夕嗤之以鼻的表情,他无奈地说:“夕儿,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别为了我和你母皇的事,就否定天下的女子!唉,当年你母皇也有她的不得已!”
关如夕冷哼一声,愤懑地说:“我不承认她是我的母皇,我也永远不会原谅她!哼,什么不得已,不过是为了她帝王的面子罢了!父后,这二十五年来,我们因为她吃尽了苦头,难道你一点都不恨她、怨她吗?”
舒文君柔柔一笑,言:“我也恨过,也怨过,但这么多年来,我发现我对她的爱远远比恨和怨要多得多!”
关如夕无奈地看着父后,低声说:“父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怕你伤心。如今,我想听你亲口说说,二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