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喊得连嗓子都疼了,嗓子都嘶哑了,还是没能把那个冷心无情的女人感回来。
我扑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宋毅如果不再管我的母亲?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跟宋毅打了很多次电话,但是,他一次也没有接,给徐管家打,徐管家也照常不接我的电话。
两千万的违约金,我上哪儿去凑?
可是,那是白字黑字自己立下的字据,徐管家捎来了口信,要我准备那两千万的违约金,我不知道宋毅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知道我现在赚的钱仅能维持温饱,连母亲的医药费在他停止支付以后,都是拖欠着医院了,那还有钱来赔偿那巨额的违约金,他们根本是在逼我?
逼得我走投无路。
孩子掉了都快八天了,我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就出了院,去探望了仍然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替母亲洗了脸,擦了身体,我坐在她的病床前,拿起她一支冰冷的手执在唇边亲吻。
“妈妈,你能听得见说话么?”
“孩子掉了,没有了,而宋毅把这所有的错都归结在我的身上,我该怎么办呀?”
知道母亲无法开口说话,知道母亲不会斥责我,我才敢这么心无城俯地把自己心中的悲苦与她诉说。
如果母亲知道我出买自己的尊严与人格来为她治病,我想她恐怕都不愿在存活在这个人世了,她清醒的时候,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可是,我没得选择,妈妈,你知道吗?”
即使是违背了你的意思,我也要你活着,这是我心底的另一声音在悄然地诉语。
春天悄然又过去了,初夏来临了,我走出母亲的病房,看着医院里那一棵棵成排的花树,英国人叫它东影尾,而美国人叫它野火花,野火花花骨朵已经含包待发了,偶尔有一朵开着,看上去,就象点缀天边浮云的蕾丝花边,红艳艳的,刺人心目,盛夏是野火花盛开的季节,野火花的花藤在高大的枝干圈圈缠绕,而野火花就开在那藤蔓之间,再过不久,一圈又一圈的野火花就会向天边延而上,那种逢勃的生命力是那么顽强,它会沿着树身一直攀爬,直至爬到顶峰为止。
“爸爸,这是什么花呀?那么红艳。”
“它叫野火花,你看,那一朵一朵的红红小花势必要延升至天际,是那么地顽强,爸爸希望吟吟以后也象这些野火花,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应该顽强地生活下去。”
是的,这是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给我的启蒙教育,人的一生不是平安过完短短数十年人生岁月,经历了大风大浪,方能见彩虹,我不能被这即将要淹没过来的海浪灭了顶。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我走出了医院,沿着那条医院门口那条繁华的街道行走,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只是觉得想出来透透气而已,我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行走,完全视街边的行人如空气,渐渐地,天黑了下来,我的脚也走得酸疼了,街边路灯微弱的光亮照射着我,让我全身涌起一股迷离的感觉,起风了,路灯开始摇晃,而光线也忽明忽暗,我站在街边,静静地望着那盏摇摆不定的路灯,不在乎我还是一个刚刚小产坐月子的女人,吹不得风的女人,现在的我,哪能顾得上这些呢?
两千万哪,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该怎么办呀?宋毅,你逼人太甚,你明知道就算是把卖了,也卖不到两千万,世上道路千千万万,可是,我却觉得不知道路在何方?
感觉自己就是身处在一弯黑潭中,一堆爬不起来的沼泽中,痛苦的思绪让我越陷越深。
直至难以抽身的那一种。
望着眼前那座漂亮的别墅,白墙红瓦,墙壁上那翠生生的牵牛花叶子长得更茂盛了,然而,卷筒形的牵牛花花瓣却慢慢地卷曲了,紧跟着会慢慢地凋零,枯萎吧。
二楼上明亮的灯光从窗户里照射了出来,打落在了院子里那一大片桂花树,那是徐管家种植的成排桂花树,月月桂又开花了,院子里花香四溢,美得尤如仙境般的院子却带着一股深浓的雾气,怎么也驱散不开来的雾气?
本来我想这样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开,忽然间,我看到了二楼窗台口有一抹高大的人影在晃动,窗口有绿色的窗幔遮挡,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容,可是,从他高大挺拔的身形,我判定是一个男人,而这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男人就是宋毅?是的,他现在就在这幢别墅里,头脑里有这个认知,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风儿吹袭着窗帘,窗帽卷起了一个边角,只能看得见他上身着一件白色笔挺的衬衫,蓝白相间的领带随风而飘,仅是一个影子,就让我不难猜出宋毅是期文秀气的,然而,我怎么努力也看不见他的脸孔,为了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宋毅?灵机一动间,我急忙掏出兜里的手机,把那个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号码拔了过去,窗口伫立的那个人正低下头,伸手在裤兜里掏着什么,无可厚非了,他就是宋毅,就是那个一直不曾愿意与我见面的神秘老公,当我想看清楚他低垂的容颜时,没想到,拂起的窗帘就在那一刻垂落了下来,挡去了他的整个脸孔,也掩盖了他大半个身躯,然后,透过那薄薄的窗帘,我看到那个人影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身体晃动了一下,转身走回屋子里去了。
宋毅,这回可让我逮着你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与你谈一谈?要不然,我不会甘心,也不会死心,两千万哪,我到哪里去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