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S市返回后,江城也在突然之间进入深秋,十一月份悄悄地来临。校园内满目都是金灿灿的明黄在拖着尾巴,眷恋夏日,眷恋深秋。
时光如水,转眼年后蓝蕊就要毕业,结束短暂的研究生生活,蓝蕊开始一心一意地做毕业论文了。
可是,羽萧的心意就有些凌乱和彷徨了。他决意想留在江城,在江大继续读博士,而蓝蕊不肯,她说她综合考虑了羽萧爸妈原定他出国的计划和羽萧自身发展和优势,她要求羽萧至少应该去BJ发展,他的路应该走得更远。
“可是,妞,去BJ就离你太远了啊。”羽萧很不情愿地说道。
“如果你答应我去BJ,也许我也考虑考虑去BJ试一试,怎么样?”蓝蕊偏着头,眨着眼,俏皮地望着羽萧。
这是羽萧意想不到的一种诱惑。“真的?如果我去BJ你也跟着我去BJ?”羽萧惊喜地问道:“你愿意为我放弃留在你妈妈他们身边啊?”
羽萧在蓝蕊面前,面对蓝蕊倒退着步伐朝前走。自从认识了蓝蕊后,羽萧就习惯了这种走路方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每时每刻都想望着她,看着她的笑容。
“是啊。”蓝蕊低头一笑,然后甩一下右额前的刘海。
进入秋天后,蓝蕊将原来束在一边的麻花辫打散,微卷的头发披在肩上,脑后一部分头发用蝴蝶发夹束起,轻薄的蝴蝶翅翼在初秋的晨曦中轻轻抖动。
正当蓝蕊和羽萧在两旁都是金灿灿的银杏树的学府路上漫步,设想他们的未来时,远在美国的刘家儒已经登上了回国飞机,他这次回国的目的就是遵从羽萧妈妈的意愿,为羽萧办理出国手续的。早在和蓝蕊见面之前,羽萧曾和他哥哥凌峰一起参加过托福考试,并顺利通过,认识蓝蕊后他也曾将他托福考试早已通过的事情告诉过她。
“可是爸爸,我现在不想出国。”在江大校内一座教授楼某单元的家居室内,刘家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羽萧站在刘家儒面前,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对他说道。
“为什么?出国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吗?以前只是因为你哥哥在国内有未完成的课题,又考虑到当时你科研刚刚上手,并且我们一直认为对于本科和硕士阶段的教育来说,国内还是比国外更扎实,才勉强让你留在了国内。但从科研这一块来说,国外还是比国内环境要好一些。当时不是说好了,等你硕士一毕业便去国外读博吗?”刘家儒说道。
“那是以前的计划,现在情况有变,所以计划也需要跟着调整。”羽萧说。
“情况有变?什么情况有变?”刘家儒有些疑惑的问。
“爸爸!”羽萧走到刘家儒身边坐下,“你知道你儿子多大了吗?你看看跟我同龄的男生,现在哪个没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刘家儒心里一惊,“你以前不是说要等你读完博士,事业有成以后才谈女朋友的嘛?”
虽然刘家儒亲耳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从羽萧的嘴中说出来,可是他仍然不以为然。因为他太了解他的这个小儿子了,他不像他哥哥凌峰那样孤僻,桀骜不驯。他阳光乐观,性情温和乖巧,自小就很得女孩子喜欢,从小到大从他口中说“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次数太多了,后来不都是说没感觉了吗?所以刘家儒心里没有将羽萧的话太当真。
并且,凌峰才刚刚和羽萧分开没多久,凌峰来美国后也没有跟他们汇报过羽萧有女朋友的事情,凌峰妈妈可是一再嘱咐过凌峰要时刻注意羽萧谈朋友的事情,一有动向就要向他们汇报的。所以刘家儒认为此时羽萧口中的女朋友应该和以往一样,只是短暂的,没有深入交往的女性朋友,只不过这傻小子又一次错当成了女朋友而已。
“以前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这次不一样。”
望着羽萧严肃认真的表情,刘家儒有些心疼这个儿子,他拉起羽萧的手,更靠近一些做到羽萧的身旁,“来,跟爸爸讲一下,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我这次是认真的,爸爸,我和她都计划好了。”
“计划?什么计划?”这句话倒是让刘家儒大吃了一惊,在他和羽萧妈妈为羽萧设计的人生计划里,每一个计划都是完美无缺的,唯有对羽萧的爱情计划,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设计过,甚至还曾经专门破坏过。因为羽萧的生命也许会太短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对羽萧来讲只能是一种奢望,所以他们一直暗中阻止他去触碰,再美好的爱情只怕碰了也不能给他带来幸福,还会给对方带来伤痛,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想尽各种办法让他绕开爱情这条路。
所以当刘家儒听到羽萧说他们都有计划时,刘家儒确实吃惊不小,他不知道羽萧的有计划的爱情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那你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刘家儒试探性的说道。
羽萧便从头说起,将他如何认识蓝蕊,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整个交往过程等等,详详细细地讲给刘家儒听,末了,还加上一句,“爸爸,她真的跟别的女孩不一样,集娴雅与灵动,朴素与高贵于一身。”
听到羽萧的描述,坐在沙发上的刘家儒不禁陷入了沉思,这是他很久以来未曾再进入的一段记忆。羽萧口中描述的这个女孩形象及性情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他年轻时的记忆里经常触摸的一段回忆,后来,应该是很久了吧,刘家儒都不记得了,他有多久没有再去触摸它,随着年龄的增大,越到老他越是怕去触碰,只怕一碰就痛,所以他尘封了它。
“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啊,表达一下你的意见啊,,她愿意为了我去BJ发展。所以,为了她,我不打算去国外了。”羽萧急切地望着刘家儒。
其实,在羽萧讲述他和蓝蕊的故事时,刘家儒心里便有些喜欢上了羽萧口中描述的那个女孩,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他喜欢的人的影子,与这个女孩极其相似,可是他又不确信。
“爸爸,我还打算趁你这趟回国的机会,安排你和她见一面,将我和蓝蓝的事情定下来。”
“楠楠?”刘家儒错愕地望着羽萧。
“是啊,爸爸,怎么了,她叫蓝蕊,我一直叫她蓝蓝。你们见一面后,就算是双方通过父母大人了,我已经去过她家见过她的家人了。”羽萧说。
“见面?”刘家儒仍处在恍惚当中,他还没有从羽萧的话里反应过来。
“当然要见面啊,爸爸,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作为长辈,你要给我们定夺啊。”羽萧眼里充满期待。
刘家儒想了想,便答应了羽萧的要求,并立即作出了见面的安排:明天晚上田园小餐厅见面。
刘家儒之所以这么快答应并安排时间和蓝蕊见面,他是想确定两件事,一是,他想看看蓝蕊是不是如羽萧所说的那样,既如田园间一束满天星一样朴素、清丽、婉约,又如洁白的百合纯洁、雅静、高贵。二是,他想从她身上寻找一个影子,或者说他是想确认心里的那个记忆。在这个年代里还有女孩身上能寻出如她相似的影子,或者。。或者是什么,刘家儒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思考了一秒的时间后,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他必须要见蓝蕊一面,即使她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能在她身上寻求一点她的影子他就知足了,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三是,这也是刘家儒要见蓝蕊的最主要的目的,他想告诉蓝蕊,她是不能和羽萧恋爱的,无论他寻求什么理由,他一定让蓝蕊离开羽萧。
当羽萧将他爸爸约见蓝蕊的事情告诉蓝蕊后,蓝蕊心里便开始紧张起来,平时和羽萧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很少谈论起各自的家庭情况,尤其是蓝蕊,很少问羽萧关于他家里情况的一些细节问题,因为蓝蕊原本就是一个不爱多问话少的人。
所以,至今她对羽萧的家人知之甚少,尤其是他父母的性情和爱好。突然听到羽萧说他爸爸回国了,并要见她,她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
“要是你爸爸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蓝蕊问羽萧。蓝蕊早知道羽萧的爸爸是专业领域里的著名学者,学术严谨,在蓝蕊的印象中这样的人应该是思维敏捷,生活态度严肃古板,这样的人是蓝蕊最害怕的。
“不会的。”羽萧安慰蓝蕊说。
“你咋知道不会呢。”蓝蕊望着羽萧问。
羽萧说根据他的判断。
“你的判断?”
“是的。”羽萧得瑟的说道:“一,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二,即使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你也要相信我爸爸的眼光。三,你要相信你自己。四嘛。。”讲到这里,羽萧拖长声调,卖起了关子。
“四是什么嘛?”蓝蕊急得直跺脚。
“四嘛。。”羽萧便将昨晚和他爸爸的谈话情景告诉了蓝蕊,并对她说从他爸爸当时的表情来看,似乎对蓝蕊很感兴趣,很赞赏。
“感兴趣?赞赏?”蓝蕊认为羽萧是哄她开心,“他都还没有见过我,仅仅就凭你的一些讲述,他就对我感兴趣,赞赏啊?”蓝蕊不信。
“蓝蓝,相信你自己,相信我,相信我爸爸,好吧!我喜欢的类型一定会是他欣赏的人。”最后羽萧确信地说,蓝蕊才将信将疑,但心里的忐忑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