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本科生答辩结束,实验室里的本科生相继离开实验室,槿和陆涛也相继返回实验室。
槿回来后,不用任何人吩咐,很自然地走到凌峰的身边,跟着凌峰忙碌起来。似乎并不需要凌峰吩咐她,她都能见事做事,凌峰不休息,她也不休息。
陆涛还是那样,东颠西赶,很少呆在实验室里,他和槿毕竟还没有正式入学,所以蓝蕊也不想过多地去说他,只有自己抓紧时间,尤其是六月份,进入了实验关键时刻,可是实验室里经常看不到陆涛的人影,蓝蕊只有每天晚上加班加点到很晚。
此时,高鹏手头上的课题刚好完成了一个段落,进入了对前期工作进行整理、收集、撰写的阶段。所以高鹏一有空,就过来帮助蓝蕊,蓝蕊工作到多晚,高鹏就一直陪到多晚。
至于凌峰,他一直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人。这就苦了跟他一起做实验的槿了,每天晚上不得不陪着他一起工作到很晚。
但是,每次当蓝蕊和高鹏刚刚走出实验室不久后,槿就会从后面追上来,和蓝蕊一起回寝室。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几次后,蓝蕊就掌握了这个规律,后来当蓝蕊离开实验室时,都会站在实验室门口等着槿,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槿和蓝蕊慢慢地熟悉起来。
六月中旬的一天晚上,九点钟不到陆涛又说他有点事情,提起离开了实验室,又丢下自己干了一半的活让蓝蕊去收拾,蓝蕊干完了自己手中的实验后,就转身去收拾陆涛丢下的工作。
“哎呀!”当大家正安静地干活时,蓝蕊突然尖叫了一声。
听到蓝蕊的尖叫声,凌峰心里一惊,立刻停下手上的活,朝蓝蕊那边望去,只见蓝蕊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弯着腰,嘶牙咧齿的。
凌峰正要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时,看到高鹏箭一样冲到了蓝蕊的身边,凌峰望着蓝蕊那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走过去。
“怎么了?”高鹏惊慌地问道,试图拉起蓝蕊的手。
叶子和槿听到蓝蕊的惊叫,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神色慌张地望着蓝蕊,问蓝蕊怎么了。
蓝蕊紧紧地弓着腰不愿松开自己的另一只手,痛得眯着双眼,咧着嘴轻声地说:“我的手……这个试管底部……不知道怎么回事……是破的……我没有看到……划破了手。”
“拿过来……你的手……给我看一下。”高鹏神色慌张,心里非常担忧,可是又怕蓝蕊敏感,小心翼翼地说道。
痛感慢慢减轻了点后,蓝蕊直起腰,拿开摁着食指的手,一股鲜血从一道长长的划痕上快速渗泄出来。
高鹏一把抓起蓝蕊的食指,来不及思索,放在自己嘴里,含着,吸吮着,一股温热,从蓝蕊的手指慢慢传遍全身,一下子手指就不痛了。
蓝蕊望着吸着自己手指,不停吐着血水的高鹏,刚刚熄灭的火苗又在心里窜起,想着平日里高鹏对自己的关爱,蓝蕊很想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拂一下高鹏低垂在自己眼前的发丝。
正在蓝蕊神思遐想的时候,蓝蕊感觉到有一道刺芒正向自己这边射来,是凌峰的目光。
凌峰锁着双眉,微闭着眼,神情悲痛又恼怒地望着这边。
突然一阵惊慌,害怕,颤抖从蓝蕊的心里穿透全身,蓝蕊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赶紧从高鹏的嘴里扯出自己的手指。
高鹏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有些鲁莽了,可是看看蓝蕊的脸色似乎并没有恼怒,高鹏才放心了,又拉起蓝蕊的手,紧紧地摁住伤口,朝水池走去。
叶子也跟着高鹏和蓝蕊一起走到水池边,其他人见并没有很大的伤害,说了几句小心的话后,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在水池边,在叶子的帮助下,高鹏帮蓝蕊冲洗了伤口,又让叶子拿出柜子里存放的棉签和消毒水小心地擦拭伤口,擦拭完毕,又帮蓝蕊仔细地贴上创口贴。
等处理好伤口,回到原地时,蓝蕊发现凌峰已经不在实验室。蓝蕊在心里为自己寻了一个由头后,走出实验室,果然看到凌峰站在那个窗户前,双手叉着胯部,表情阴郁地凝视着窗户……
“凌峰……”蓝蕊轻轻地走到凌峰的身后,叫了一声凌峰的名字。
凌峰回过头,眼神极度复杂地望了一眼蓝蕊,然后转身走了……
“凌峰!”蓝蕊在心里无声的喊了一声凌峰的名字,呆呆地望着凌峰渐远的背影。
第二天,当蓝蕊到达实验室时,看到槿正站在自己办公桌旁,蓝蕊还未走过去,槿就迎上前对蓝蕊笑了笑,说:“师姐,你来了!”
蓝蕊很好奇,嗯了一声后就直接去拿自己的实验服,穿好衣服后直接去了工作区,槿跟在蓝蕊的后面,蓝蕊问槿有什么事吗。
槿说没有事,接着又说:“师姐,我以后跟你做实验吧!”
“哦,可以啊!但是……导师知道这件事吗?”蓝蕊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问原因。
“导师知道,导师同意了的。”槿一边开始帮助蓝蕊整理东西,一边说。
就这样,槿由开始跟凌峰做课题,在蓝蕊不知道理由的情况下,转到了蓝蕊的课题组。
六月中旬过后,校园里就开始一直躁动不安,这种躁动有来自毕业生离校的怒吼与焦虑,也有来自非毕业生离校的呼朋唤友,更有来自2008年6月份里所以大学生悲痛和激昂交加的特殊情绪。
自五月底开始,全国各地大学生纷纷报名参加支援四川灾区志愿服务队,奔赴灾区尽当代大学生的绵薄之力。蓝蕊实验室自上次捐款活动中爆出了一个小小的震动之后,这次又出了一个让实验室成员小小震惊的事件。
凌峰报名参加了志愿服务队!
首先第一个震惊和出来反对的是导师,因为目前凌峰手头上研究一项课题是导师的重大课题,结果和成果即将在眼前,凌峰这个时候却要去参加抗震救灾服务不是添乱吗?
导师无数次向凌峰陈述了利弊:“做科研一样是服务人类,并且这个课题攻克下来后,一定也是对人类和灾区有利的,你为什么一定要亲身赴灾区呢,那样就是支援灾区吗?在后方认真做科研难道不是为国家,为人民,为灾区的人做服务,做贡献吗?”
导师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给凌峰的爸爸和妈妈挂了国际长途,让他们出面引导凌峰。但是,凌峰意愿坚决,谁也没有劝动他,最后导师也只有作罢。
六月底,凌峰将课题进展重新做了安排后,义无反顾的随服务队去了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