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日,星期四,实验室放假一天。
导师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实验室了,有人说去了云南,有人说去BJ出差去了,有人说这么长时间没有来实验室,不可能是去BJ出差,不是去了云南实验基地,就是去了美国。
导师去了哪里,蓝蕊不关心,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5月2日,即周五,如果导师没有回来的话,她便准备在家里多呆几天,陪陪妈妈,星期天下午再返校。
4月30号上午十点,蓝蕊提前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她下午四点左右回家,晚上七点左右到家吃晚饭。
蓝蕊妈妈接到蓝蕊的电话后,立刻放下手上阅读的书,急急忙忙跑出书房,对正在厨房忙碌的外婆,和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报纸的外公说:“蓝蓝晚上回来吃晚饭,我现在去菜场买点菜,顺便去超市买点米粉,下午我们在家做点米糕,等蓝蓝晚上回来吃。”
“去吧……去吧……蓝蓝很喜欢吃米糕的。”蓝蕊的外婆从厨房里探出头,挥着手让蓝蕊的妈妈快走。
坐在客厅的外公推了推挂在鼻子上的老花镜,从报纸的文字里抬了抬眼,不以为然地说:“米糕到处都有卖的,买一点就是,每次都要费神自己做,真不嫌烦。”
蓝蕊的妈妈呵呵地笑了一下,说:“反正放假没事,自己做的放心。”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蓝蕊外公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继续一边看报纸,一边看电视。
蓝蕊妈妈出门后,一路心情舒畅,用她特有的江南婉约的柔和声线,笑容满面地,不停地跟熟识的人打着招呼。
“啊……你好啊……”
“哦……是啊……出来买点菜,我们家蓝蓝晚上回来”
厨房里,蓝蕊妈妈将买回的一大堆东西放在橱柜台面上,摔了摔手,跟蓝蕊的外婆说:“哎,我现在都不行了哦!提这么点东西手都发软了。”
蓝蕊外婆瞪了蓝蕊妈妈一眼:“买这么多,几天都吃不完,你呀!”
只听见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这个是小黄鱼,煮汤,蓝蕊最喜欢用这个汤拌饭吃了。”蓝蕊妈妈提起一个黑色塑料袋,对蓝蕊的外婆说。
“这个是红薯粉,烧肉吃,我们都爱吃。”
“这个是山药,清炒。这个是牛肉,直接买得卤好了的,给蓝蕊加点营养。”蓝蕊妈妈呵呵地不停的笑着,对自己的战果很满意。
蓝蕊妈妈又提起一袋东西:“这是米粉,我们吃完中午饭,就开始做米糕。”
“这里还有青菜。”蓝蕊妈妈像哼歌一样,将买回来的菜一一从展示给蓝蕊外婆看。清理完了买回来的菜后,她才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厨房。
晚上七点四十分,蓝蕊到家了。
蓝蕊家在一所中学校内的教工家属小区里,小区静谧在暮色刚刚下沉,夜色刚刚升起的光影之中,蓝蕊站在自己家的那栋房子下面,抬头朝自家的阳台上望去
“客厅和厨房的灯都亮着呢!妈妈和外婆她们一定在等着我吃饭。”蓝蕊心里想着,一种久违的家的温馨在蓝蕊的心里漫溢开来,扩散到淡淡的夜幕之中。。
到家后,吃过晚饭,洗了澡,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蓝蕊坐在沙发上陪着妈妈、外公、外婆聊了一会儿天后,外公和外婆就去睡觉了。
十点左右,蓝蕊也困了,靠在妈妈的肩上:“妈妈,我困了,先睡了。”几乎是耳语的方式。
“去吧!”妈妈话音未落,蓝蕊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临睡前,蓝蕊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没有任何的短信和未接电话,蓝蕊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不知道他到底来不来江城呢,来或者不来都应该给一个信啊!”蓝蕊轻声嘀咕着,心里一直记挂着小帅哥来江城的事情。
第二天,蓝蕊一觉睡到九点钟,听到蓝蕊房间有响动,妈妈走了进来。蓝蕊正躺在床上看手机,昨晚十一点多的时候高鹏来了一条短信,问候蓝蕊到家的情况。
蓝蕊给高鹏回复短信说:“一切都好着呢!”
发出去后,蓝蕊又加上一句:“如果导师出现了,请立刻通知我。”再插入一个微笑的表情。
妈妈轻手轻脚地进来后,坐在蓝蕊的床边,用极其温柔的眼神凝视着还躺在床上的蓝蕊,眉宇间透出幸福的微笑。
“看把你累的……肚子饿了吧……来……现在可以起床了吧?”妈妈轻轻地抿唇,一脸灿烂地微笑。
蓝蕊对着妈妈笑了一下,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快速地穿好衣服。
吃过早餐后,蓝蕊和妈妈坐在沙发上看外婆做外公的布鞋。
蓝蕊的外婆是江苏扬州人,外公是北方人,外公在扬州当兵时,与外婆相识。那时外公脚上一年四季不是穿着一双草鞋,就是一双破得无法穿的破布鞋,外婆就做了一双布鞋悄悄地送给外公,从此两人定下了三生之约,白首之诺。
虽然后来外公和外婆的生活经历了很多的变迁,外公喜欢穿布鞋的习惯一直未变。只要不是下雨下雪天,外公在家和学校里都是穿着外婆做的布鞋,一直到现在。
每当谈起这段佳话时,外婆总是笑呵呵的,满脸幸福和满足地望着外公。那一刻,年轻时外婆的音容笑貌顿时在外公得意的笑容里弥漫开来。
蓝蕊和妈妈都喜欢围在外婆的身边,看着外婆一针一线地穿梭,一边听着外婆不深不浅地讲着她的过去,妈妈小时候和年轻时候的事情,以及蓝蕊小时候的事情。
似乎外婆从来没有讲过不开心和艰辛的事情,也许有,只是外婆轻描淡写的讲述中,总是将那些不开心和艰辛一笑而过。
“外婆,妈妈和舅舅就从来没有惹你生气吗?”
“傻丫头,你看你,惹过我多少生气的事,我生过你的气吗?”妈妈嗔笑地指着蓝蕊说。
蓝蕊朝着妈妈翘了一下嘴,伸了一下舌头,继续偎在外婆的身旁看着外婆一针一线地穿梭。
蓝蕊妈妈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说:“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做饭去。”
走到厨房门口,妈妈又回头对蓝蕊说:“蓝蓝,吃完饭,下午我们两个去逛街,换季了,身上的衣服也得换换了。”
下午,蓝蕊和妈妈逛了一下午,妈妈给蓝蕊买了几件夏季的裙子和鞋子,还去步行街的集贸市场给自己买了几块布料,送到一家制衣店,妈妈跟老板讲了款式和修饰后,又从包里掏出一张自己绘制的服装设计图,让老板按照设计图裁制。
“老妈,我真服了你,还自己带着设计图?”
“那是当然的,不然妈妈怎么会学物理的。”
“妈妈,你干嘛总是买布料做衣服呢?现在的成品衣服都很好看的,你们这个年龄段的衣服也很多,现店里、网店里都有。”
“买的总是不尽如意,不是花色或者颜色不好,就看款式不合适。很难找到花色或者颜色跟款式匹配合心意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外婆已经将晚饭做好了。妈妈和蓝蕊在沙发上稍作休息,喝了点开水后,外婆就叫她们过去吃饭。
吃过饭,外婆和外公在客厅看电视,蓝蕊和妈妈在蓝蕊的房间里试衣服。
妈妈给蓝蕊买的衣裙都是翠花的,雪纺的,纯棉的,绵绸的,一律是各色小翠花的。
“这样的小翠花,穿起来最有味道。”妈妈上下左右大量着蓝蕊:“嗯,挺好看的,这衣服穿上去又清纯又显女孩子的味道。”妈妈不停地赞叹。
“鞋子……来……配上鞋子。”
妈妈跟蓝蕊买的鞋子都是平底鞋,蓝蕊长这么大,都不知道穿高跟鞋是什么滋味。
“平底鞋穿起来舒服,知道不?”
“女孩子不能穿高跟鞋,高跟鞋对女孩子的体型发育都不好。”妈妈一直在说。
妈妈似乎对从来没有让蓝蕊穿高跟鞋有些歉意,每次给蓝蕊试穿鞋子的时候总是在一旁不停地解释。
“女孩子的味道不是靠高跟鞋展示,是性情和举手投足,女孩子的性情最重要。”
“性情好,秀外慧中的女孩自然就有女人味儿了。”每次讲到这里,妈妈就偏着头,笑眯眯地望着蓝蕊。
对于妈妈的这套理论,蓝蕊总是深信不疑。因为蓝蕊也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穿过高跟鞋,衣服也总是很朴素,可是,对于妈妈身上展示的女人味,蓝蕊也是深信不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