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凌峰来说,没有跟高鹏联系,不仅仅是因为他忙得想不起,更多的是他不愿意,或者说他不敢联系,他害怕从高鹏那里得到他和她一切都好幸福的消息。
可是,想想当初他将她托付给他时,不就是希望他们两个以后的日子里一切都好幸福吗。可是,临到头来,他却又是那样地害怕听到他们两个幸福的消息,他的心会隐隐作痛。
所以很多时候,他不仅不会去主动打听他们的消息,甚至还会有意回避听到他们的消息。
所以当槿突然自言自语式地问起蓝蕊和高鹏时,高鹏一直快速向前移动的步伐停缓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朝前走去。
他心里突然意识到,槿问这句话肯定是她知道了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某个重要的消息。
就是这样的人,说话从来都是千回百转,就如她的人和情一样,百转千回的温婉。
并且,凌峰知道,槿要说的消息不是最坏的就是最好的。所以,凌峰楞了一下,又侧身瞥了一眼槿。
本来他想顺口问一下,可是看看围着他和槿转来转去,像猴子一样的车城俊,凌峰就忍了下来。
看凌峰沉默不语,槿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过脸看着车城俊笑着说道:“俊,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我很安静的,我和凌没有说一句话哦,貌似最不安静的人是你哦,就你在说话啊。”车城俊一脸坏笑,洋洋得意的样子,今天他总算找到了槿的错了。
“我说话都比你不说话安静,好不好?”槿打趣车城俊。
俊张着嘴楞神地绕着头发,想着槿的这句话,半天没有回应过槿话里的意思。
槿被他这个呆滞的表情逗得噗嗤一声笑喷了,说道:“不信你问凌师兄,是不是这么回事。”
“哦。”俊头一仰,带点不服气的神情,对凌峰嚷道:“凌,是这么回事吗?”
凌峰点了点头说:“是,因为你是此地无声胜有声,她是鸟鸣山更幽。”凌峰说这话的时候,仍一脸的严肃,让人感觉不出他是在开玩笑逗乐子。
“什么无声胜有声啊?”俊伸长了脖子,嚷嚷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她就是一只鸟。”俊手指着槿,“一只你们中国人喜欢的画眉鸟,这个我懂。”
当俊非常认真地说着这句话时,倒还真的将凌峰逗笑了起来。这时,槿也反应过来了,她抡起她的拳头,想给凌峰一拳,没有想到凌峰身子一闪,槿的拳头落在俊的身上了。
凌峰哈哈大笑起来。
槿娇顿着脚娇羞地冲凌峰喊道:“凌师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了,嘲弄人都还能用上诗词了?”
凌峰脖子一缩,说道:“这怎么叫嘲弄人呢,你问问俊,看是不是,他最喜欢画眉鸟了。”
俊听了凌峰的话后,闷着嘴不停地点头说:“是,是,我最喜欢画眉鸟了。”
这是昨晚俊在凌峰住处闲玩时,问起的话题。
昨晚,俊突然问凌峰,“在你们中国,形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听,用什么形容最好?”
凌峰列出了一大推词语,成语,甚至诗词歌赋,可是车城俊听完了后,都摇头表示不懂,最后,凌峰就用英文说出了Garrulaxcanorus这个词,“woodthrush,知道吗?”
“哦!”俊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说:“知道啦,我最喜欢这个画眉鸟,你们中国叫它画眉鸟,更好听了。”
凌峰在车城俊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那你就好好地抓住你的那只画眉鸟吧!”凌峰知道车城俊说的那个声音好听的女孩是指槿。
所以趁此机会,凌峰就将车诚俊这小子调侃了一番。
对于调侃他和槿这件事,车诚俊从来是来者不拒,很乐意接受任何的调侃,所以他反倒挤眉弄眼地朝凌峰挑着眉,一副谁怕谁的挑衅样子。
刚刚还哈哈大笑的凌峰,眨眼功夫又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表情严肃的将双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里,跨着大步朝前走去。
车诚俊和槿赶紧也快步跟上他。
跟了一会儿,槿终于跟不上,有些气踹嘘嘘。她干脆放慢脚步不跟他们了,一个人落在后面慢悠悠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湖边的风景。
正月人间四月天,湖边垂柳依依,湖面氤氲之气在慢慢地升腾。
槿将背在肩上的手提包拿下,随着自己韵律的步伐,提在手上前后晃动着。
望着前面已经也放慢了脚步的两个背影,蓝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哎!自己该何处何从呢?从来爱情都是自私的,可是望着前面那个即使在拥挤的人群中仍旧显得落寞的背影,槿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收缩,她不愿意看到他总是这样不快乐的背影,不愿意看到他眉头深锁的疲惫的脸。其实他的笑容很好看,像孩子一样纯净,可是他一直不快乐,所以她看到他笑容的机会很少。
但她更希望能看到他像孩子一样略带羞涩的单纯的笑容。
想到他的笑容,槿就想到了她。
她该怎么办,从见到他的那天起,她就将自己的心放在他的身上,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得到他的心。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是一个执着的追求者,她会永不知疲惫地追着他的脚步。
可是这一刻,槿突然感觉好疲惫好疲惫,她的脚步永远都无法追赶上他的步伐。
所以与其追不上,还不如放慢自己的脚步,沿途有很多值得欣赏的风景。
正在低头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身子时,听到耳边有人凑过来问道:“在想什么呢?”
槿吓了一跳,惊慌地抬起头,车诚俊正眯着眼,傻笑地望着她。
槿甩出手里的包,打在俊的身上,喊道:“你去死吧,吓我一跳,走过来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地走过来的好吧,是你太专注地想问题去了,才没有注意到我。”俊不服气地辩解道。
“凌师兄呢?”槿问。
车诚俊朝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垂柳树下孥了孥嘴,说道:“额,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