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
顾渊和王衡一起跳起来,凶巴巴的样子恨不得撕了顾婳。
慕君衍一脚前跨,挡在了顾婳身前,凉凉抬眸,慢悠悠道:“难道二位不信?”
王衡见慕君衍这般维护,他自然不能做出头鸟。
扭头怒瞪顾渊:“你的女人你还不知道?究竟有几条人命案!”
顾渊一张脸涨的通红,地下的祖宗都要跳起来锤死他了。
他支支吾吾:“不过是奴婢,犯了错打死一两个没犯法。”
顾婳嗤笑。
“银枝双亲和金葵是奴,马夫老六可不是奴。还有私塾先生的儿子纪玄谕也不是奴!”
“你一张嘴上嘴皮和下嘴皮吧嗒一下就想给我定罪了?你有证据吗?银枝就凭一封所谓的血书就说我杀了她双亲?笑死。”
裴姨娘狂笑起来:“还有啊,马夫老六可是你父亲下令杖杀的,难道你要去衙门告你父亲?”
顾渊怒道:“马夫老六是因为妄图欺辱你,被杖杀的,怎么说是你姨娘杀的?”
顾婳冷声道:“因为是裴姨娘将马夫老六是她安排潜入我房中的,又借父亲的手杀了他。父亲你愿意替她背杀人之罪也可以啊。”
顾渊气得说不出话来。
“将人带进来吧。”
顾婳因极度愤怒,身子微微颤栗,她使劲站得笔直。
来之前,慕君衍将手中人证、物证都向她交代得一清二楚。
她感激慕君衍暗中替她做了这么多。
可她不能永远躲在慕君衍背后,她要自己学会面对。
否则,上一世就白死了。
不一会儿,赤焰和几名侍卫将几个人押解进来,还有一堆证物。
事情都是赤焰带人查的,他最清楚每个人的来龙去脉。
不等顾婳发话,赤焰面无表情的将人和事都交代清楚。
“这对夫妻是银枝家隔壁的邻居,他们听到银枝父亲死前,屋里发生过打斗,两人在门缝中看见陆嬷嬷带着两个壮汉从银枝家中出来。他们两人平日与银枝爹娘关系很好,因担心就推门进去看,发现银枝父亲被勒死在床上。
但他们不敢出声,过了不久,文昌侯府派人来给他办了简单的丧事,并对邻里说他是暴病而亡。而在侯府当差的娘当晚就被带走不知去向。”
裴姨娘瞪着猩红可怖的大眼:“你们拿了银子还满口喷粪!”
“没错,陆嬷嬷在丧事当日给周围邻居每户都赏了一两银子,让他们不要胡说。”
赤焰接着取出一篇证词:“这是银枝娘亲笔所写,但她知道有人不会放过她,为了保护女儿,翌日自缢而亡,并留下血书,让银枝知道父母被害真相。”
赤羽接过证词在顾渊和王衡面前展开,两人脸色齐变。
“至于纪玄谕,他的确掉落悬崖,却被当地猎虎所救,留下一件血衣。救他的猎虎也找到了,他说被救之人说有人诱骗他到崖边,推他下山崖。”
顾婳接过话:“纪哥哥因我被害,因裴氏不想让我逃离她的魔掌,想让我继续受难,阻止纪哥哥带我走。纪哥哥乃童生,谋害童生是什么罪名,想必大舅舅和父亲都知道吧?”
慕君衍面色微沉。
纪哥哥。
叫得可真亲热。
杀个奴真没啥事,可谋害童生罪过就大了。
顾渊和王衡两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脊凉飕飕的。
王衡非常后悔接到婚宴喜帖,更后悔自己想攀上雍国公亲自赴宴,否则,他不用面对这堆糟心事。
“还有……母亲。”
顾婳看向哭成泪人,软软的靠在周嬷嬷怀里的母亲。
“若不是我带着精通毒的沈姑娘回了府,发现母亲被人下毒,现在,恐怕母亲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母亲乃五品令人,谋害朝廷诰命又是什么罪?”
顾渊和王衡面无人色。
王氏闻言哭得更凶了。
她的女儿啊,自己过得那样惨,还想着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顾婳忽然一笑,笑不达眼底,看向顾宛如。
“长姐,你杀了多少人呢?”
顾宛如惊恐的瞪着她:“我没杀人,都是裴氏杀的,和我没关系。”
裴姨娘闻言,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她用尽心机捧着的亲生女儿,在此刻,竟只知道将罪责全部推到她身上。
裴姨娘忽然跪在地上,猩红发狂的眼睛死死盯着顾婳,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如儿谁也没杀。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嫡出小姐。都是我,全部是我!可我有错吗?我乃江陵首富裴氏一族最尊贵的嫡长女啊,凭什么我要为妾?
多少贵公子求娶我为正妻,裴氏一族却逼我放弃我的幸福,让我当个卑贱的妾!我又找谁说理去?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用了我的银子,还要鄙视我,凭什么啊!”
顾婳不理她的一通说辞,似笑非笑直捣黄龙。
“哦?那长姐将我哄骗出去,遇到的绑匪是谁安排的?金葵呢?也是你杀的?若不是有人安排了劫匪,金葵也不会死。我就好奇了,绑匪究竟要绑谁?又是谁安排的?”
顾宛如脸色煞白,惊恐的看向裴姨娘,示意她全部认下。
裴姨娘目光缓缓落在亲生女儿身上,满脸生无可恋。
缓缓点头,边说边流泪:“嗯,是我买通的绑匪,我让绑匪绑架你,金葵因我而死,都算在我头上。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顾宛如死死咬嘴唇,眼泪哗哗的流,移开目光不再去看裴姨娘。
顾婳语调一扬:“哦?可是。金葵是顾宛如杀的,是我亲眼所见。”
“不!你休想害死我的女儿!”
裴姨娘忽然发狂的朝着顾婳扑过去,伸出修得尖利的指甲朝她面门抓去。
没等她靠近,慕君衍手臂一挥,一道刀风直扑裴氏面门。
只听惨叫一声,人被掀翻在地,侍卫们将人五花大绑,只听咔嚓,胳膊被拧断了,痛得她连连惨叫。
赤羽蹙眉,上前掐住她的下巴颌,手一错,颌骨脱落,再塞进一块布,裴氏痛得浑身发抖,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没有,我没杀金葵,我为什么要杀她?她陪着我长大……”顾宛如急了,哭叫着。
“是,她和银枝都陪着你长大,一个差点被打死,一个被你杀死。”
顾宛如的哭声戛然而止,看着顾婳就像个陌生人。
不,像个来复仇的地狱恶魔!
顾婳语气平静:“因绑匪要抓少夫人,而你将我推出去顶罪,金葵大叫说我不是少夫人。所以,你把她杀了。”
“啊?绑匪不是绑的顾宛如吗?”顾渊和王衡回神。
慕君衍看着少女。
她这是为了复仇不顾自己了。
顾婳的确是不顾了。
但她赌在场的人不敢出去说,因为,他们不敢与国公府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