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的妃嫔的目光皆聚焦于肆虐的时疫之上。
而在朝堂之上,年羹尧已彻底平定青海,恰值京城时疫彻底根除,皇上龙颜大悦,特赐年羹尧为一等功臣。
年羹尧又上奏称,他刚成年的次子年富率军平定了卓子山之乱,经华妃一再请求,皇上再加封年羹尧一等男世职,由年富承袭。
今日,是农历十五的大日子,皇上依例留宿于景仁宫,与皇后共寝。
两人床榻间将话题聊到了后宫的晋升之事。
皇上刚说打算晋封华妃为华贵妃,皇后则借此机会,顺势提醒皇上。
“皇上,敬嫔是与华妃一起入宫的,已经侍奉您八九年了”
皇上目光深邃,片刻后,他轻声笑道:“敬嫔久侍恭维,性情温良,确实堪当大任。那就册封她为敬妃,下个月十五和华妃一起行册封礼吧。”
华妃刚被晋封为贵妃的日之后。
直隶巡抚赵之恒上疏弹劾甄远道不敬功臣、违抗圣意,甄远道因此被贬为都察院御史。
甄嬛心急如焚,连夜赶往养心殿向皇上求情,虽然一番朋党论之说并未打动皇上。但是,甄嬛自养心殿归来后,心中的焦急之情却有所减轻。
碎玉轩内,淳常在闻讯甄嬛之父遭贬,急忙前来探望。
她见甄嬛面色不佳,关切地问道。
“姐姐这是怎么了?我瞧着脸色不怎么好。
我听流朱说姐姐近日胃口不佳,瞧这模样都瘦了,不如今日我陪姐姐用膳。姐姐总说我吃饭香,我陪着姐姐一起吃,姐姐说不定就能多进一些了呢。”
甄嬛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还是淳儿你最为贴心。”
淳常在笑道:“姐姐莫要笑我,我入宫这么久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晓该如何照顾姐姐了。”
甄嬛被淳常在这幅无忧无虑的性子感染,心中的愁绪也淡了几分。
淳常在顺势取下了手上带着的镯子对甄嬛说:“我见莞姐姐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很是亲切。
进宫前我娘亲特地为我打了这对镯子,我如今视莞姐姐为亲姐,这只镯子便赠予姐姐吧。”
甄嬛仔细看了看桌上那枚镯子,其材质竟是极为罕见的红玉髓,不禁心生推辞之意,轻声道。
“淳妹妹,这镯子太过珍贵,你还是快快收好吧。”
淳常在却固执地不肯收回,言语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姐姐若是不肯接受,那便是姐姐不想把淳儿当妹妹看了。姐姐不用不好意思,只需让小厨房平日里多备些好吃的糕点,纯儿就可以多来姐姐这儿蹭吃的,如此可好?”
话未说完,她仿佛生怕甄嬛反悔一般,转身便轻快地跑了出去
转眼便到了皇后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沈眉庄特地早早的就到了钟粹宫,陪弘昼好一阵亲热后才拉着安陵容一同前往景仁宫。
路上安陵容打趣道:“姐姐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我看姐姐如今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何不趁早筹划筹划,亲手做些点心献给皇上,说不定就能好事将近呢。”
沈眉庄笑笑:“此事须得顺其自然,不可强求,一想到孕育子嗣就要跟人勾心斗角就觉得无趣的很”
她含笑望向安陵容,戏谑道,“怎的,咱们的弘昼还未长大成人,你就开始担心起我这个做干娘的会争你的宠不成?”
两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景仁宫,各自行礼问安之后,便听到富察贵人的声音响起。
“这皇后娘娘宫里的地气最暖,花也开的最早,最艳丽。”
皇后笑容满面地回应:“这景仁宫的地气确实不错,但你的福气才是真的好。”她瞥了一眼富察贵人的腹部,笑道:“你这肚子显怀得倒早。”
富察贵人一脸骄傲地说:“可不是嘛,我怀着这孩子害喜得厉害,每日晨起便想吐。但一到娘娘这宫里,便感觉舒服多了。”
华贵妃在一旁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既然害喜就少吃些,日日叫御膳房早中晚流水似的送东西吃,自然是要吃了吐吐了吃,恶心个没完。”
富察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但碍于华妃如今已是贵妃之尊,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皇后在一旁连忙调和气氛。
“怀孕哪有不辛苦的?如今富察贵人有孕在身,自然是金贵些。哪怕天天吃鲍参翅肚都不为过。”
她关切地看着富察贵人,吩咐剪秋:“赐富察贵人到廊中坐下,再拿个软垫垫上,别着凉了。”
安陵容站在后面,余光留意到,淳常在在花丛中左顾右盼,不一会儿便跑得没了踪影。
疫情过后,沈眉庄许久未见甄嬛,此刻见她神色疲惫,也知道她从父亲被贬之后不愿见人,难得在皇后宫中见到甄嬛,便与安陵容打了个招呼,就前去与甄嬛叙旧了。
安陵容的注意力则全放在富察贵人身上,她特意往廊下走了两步,隐约听到了猫叫声。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中暗笑:是那只猫松子啊,我最熟悉了。
安陵容装作被身旁的牡丹花吸引的样子赏花,静静地观察着富察贵人的情况。
此时,欣常在也凑巧来到廊下,富察贵人正在补妆。她闻了闻脂粉,赞道:“富察贵人这脂粉真香啊,似乎不是宫中平日所用之物。我看贵人用着,孕期的气色都更好了些呢。”
富察贵人得意地说:“欣常在的鼻子可真灵啊,这是皇上特意让内务府为我特制的,既不伤害胎儿,又能润泽肌肤。”
欣常在羡慕地说:“果真是极好的东西,皇上对你可真是体贴入微。”
富察贵人被欣常在的夸赞逗得开心不已,大方地笑道:“欣常在若是也喜欢,那我便赠与你一些吧。”
桌上摆了好几个脂粉盒子,富察贵人逐一打开盒子,里面的脂粉被压制成各式各样的花样,新奇不已。
微风拂过,连安陵容都闻到了飘来的熟悉的香味。
安陵容心中警铃大作,愈发警觉起来。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果然在富察贵人身后的屋内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粉色衣角。
此时,华妃与皇后因牡丹与芍药之争而针锋相对,言语间火药味十足。富察贵人和其他嫔妃纷纷围上前去。
唯有安陵容注意到了毛发竖立的松子悄悄爬上了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