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太后年纪大了,身体状况日渐堪忧。
安陵容前往探望,发现太后神思倦怠,脸色也有些发红,显然是有些发烧。
这症状与前世记忆中的时疫颇为相似,让安陵容心中忧虑不已。
私下里,她向竹息姑姑打探太后的病情,问道:“太后冬日里鲜少外出,伺候的人也都十分精心,怎会突然病倒?近日里可曾接触过外人?”
竹息姑姑面露疑惑,回答道。
“近日刚下过一场大雪,天气恶劣,且京城中时疫肆虐,人心惶惶故而太后娘娘多在佛堂诵经,也免了各宫嫔妃的请安。
不知为何,前几日太后娘娘突然开始咳嗽,浑身乏力,照着太医院开的方子喝了药,却也不怎么见效。”
安陵容听后,心中的焦虑更甚,她催促道:“姑姑再仔细想想,近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竹息姑姑沉思片刻,忽地提起一事:“前几日丽嫔娘娘来请安,她绿头牌被撤了许久,一直想找机会求太后娘娘为她向皇上说情。那日,她还带了件亲手为太后缝制的冬衣来,太后娘娘很是感动。”
说到这里,竹息姑姑也意识到了不妥,丽嫔来过之后,太后娘娘的身体就开始出现不适了。
安陵容回宫后思索再三,终还是忍不住吩咐芷若:“你去太医院看看卫临在不在,叫他过来一趟。”
芷若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卫临匆匆赶来。
安陵容见状,先是起身向他道谢:“多亏卫太医医术高超,本宫这身子才逐渐康复。心中感激不尽。”
卫临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忙躬身行礼:“为娘娘分忧是微臣作为太医的本分,娘娘切勿言谢。”
安陵容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如今皇上正为京城的时疫烦恼,太医院院正一职空缺,谁能替皇上分忧解难,皇上定不会亏待他。本宫观卫大人医术精湛,品性高洁,不知大人是否有意呢?”
卫临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正色道:“娘娘谬赞了。时疫一事,微臣也有所耳闻,只是之前未曾深入研究过。微臣虽有心为皇上分忧,却实在不知从何入手啊。”
安陵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轻轻抬手,从身旁的匣子里拿出一份药单,示意芷若递予卫临。
“卫大人的医术,本宫是心中有数的。近日,本宫偶得一些关于时疫的线索。
宫外的疫情严重,病例众多,故而民间大夫也有所发现。本宫托人搜集了一番才得知,连翘、金银花、炙麻黄、板蓝根等药材对这次的疫症颇有奇效。卫太医不妨从这些药材中着手,或许能有所突破。”
卫临接过药单,仔细研读后眼神一亮,他抬头看向安陵容,语气中满是兴奋。
“娘娘真是慧眼如炬,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厚望。”
安陵容轻轻点头,补充道:“我瞧着太后娘娘最近的身子也不大好,似乎与时疫的症状相似。
皇上一向推崇孝道,对太后娘娘的身子极为关注。本宫已向皇上举荐你来照顾太后娘娘,你可莫要辜负了本宫的期望。”
卫临心神领会,顺着安陵容的暗示,果然诊断出太后染上了时疫。
自此之后,卫临更加专心地伺候太后,十日里有八日都宿在太医院,废寝忘食地研究治疗时疫的药方。
这日,许久未曾露面的富察贵人竟然亲自登门拜访安陵容。
她一进门,便对安陵容行了全礼,满脸笑意地对安陵容说道:“还是安嫔娘娘有福气,五阿哥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多亏了安嫔姐姐慷慨,前阵子送了我几件小阿哥的衣裳沾沾喜气,没成想竟这么灵验。”
安陵容脸上先是有一丝惊讶,不过随即也被喜悦取代。
她看着面前一脸喜气,对她毫不设防的富察贵人,有孕这种事情发现也不遮掩,第一个就跟自己说,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暖意。
回想起初入宫时,自己和齐妃、富察贵人时常聚在一起打牌取乐,那时富察贵人总是愿意与自己亲近,齐妃却
如今得知富察贵人怀孕,安陵容心中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安陵容也深知这宫中人心复杂。皇后娘娘对孩子们的态度向来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但安陵容转念一想,随着宫中孩子的增多,或许能分散一些皇后对弘昼的注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皇后若得知富察贵人怀孕,恐怕会脸色更加阴沉,头风之症恐怕要真的发作了。想到这里,安陵容不禁笑出了声。
富察贵人听到安陵容的笑声,好奇地问道:“安姐姐,你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安陵容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你怀了身子,我这做姐姐的当然替你开心。你如今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了,这大冷的天还亲自出门,若是受凉了可怎么好?
快到榻上来烤烤火吧,暖暖身子。我刚生完弘昼,有些经验正好可以与你分享,如果妹妹有什么想知道的,或是需要帮忙的,尽管让桑儿传话来叫我。”
随后,安陵容与富察贵人便亲热地聊起了生育的经验与心得,两人之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天色渐晚,临别之际,安陵容叮嘱富察贵人。
“孕期前三个月最为关键,你定要多加小心,尽量减少走动,避免与人发生争执,以免动了胎气。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怀孕早期还是尽量瞒着些人比较好,毕竟这宫中人心难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富察贵人一脸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保证会按照安陵容的建议行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安陵容嘱咐富察贵人身边的宫女桑儿:“桑儿,你可得好好护着你家小主回去,如今她身子重,不能有任何闪失。”
安陵容以为富察贵人有孕后会低调起来,或许是怀孕带来的情绪波动,仅仅半月未到,富察贵人就因与夏冬春争艾叶而起了争执。
她一时未能忍住脾气,竟当众说出自己有孕在身,将延禧宫所有的艾叶都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