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刚亮,在城门开启之际,赵娘子换了一身老妪的衣衫,手持木棍,颤颤巍巍地进城。
城门内就近的一间茶楼内,几名便衣男子来到二楼窗边,手里端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目光时不时扫向城门口处,观察着进城的每一个人。
当赵娘子进城后,他们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又瞬间移开。
赵娘子也察觉到几人的目光,但心里却是淡定地往里走。
在转入小巷后,手又故作颤抖地拿出钥匙,将院门打开。
待进了屋子才敢将身上的衣衫换了,刚要准备往后门出去,院内便落下两名便衣男子。
赵娘子心中警铃大作,眉眼媚笑地看着两人,“两位公子这是何意?”
而两名男子并未没有回答她,只神色狠厉,脚步缓缓靠近。
见此,赵娘子立马转身想要从大门离开,身后便跃下两人。
“光天化日之下,几位是想要作何?”赵娘子说着,面上笑意依旧不减,但在看着半蹲在高墙之上的两人,笑意瞬间消失。
还是被发现了!
她也不再墨迹,手扶着腰间,扯出鞭子狠狠打向地面,冷声道,“来吧。”
话音一落,六名男子手持短刀同时进攻,动作迅捷,手段狠厉。
院内刀剑与鞭子的碰撞声不断,赵娘子也知晓在这京城内,这几人还是不敢太过猖狂,因此脚步也不断往门口处移动。
然而几名男子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手上动作加快,将她拦在院内。
而就在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
随后便是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赵姑娘,你可是生病摔着了?”
听见此声,赵娘子心下一紧,手上鞭子不断加快,声音却带着平日的娇笑,“书呆子,天冷,老娘在练鞭子呢,别进来啊,到时伤着你就别怪我了。”
屋外,蒋映一身淡墨色长袍立于阶梯下,身材消瘦却背脊挺拔,一张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那你注意身子。”
赵娘子刚要回话,身前的男子便翻转短刀刺向她的脖子,她来不及躲避,抬手握住,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蒋映紧张问道。
刚要推门进来,便听得赵娘子道,“没事儿,碰着架子了,你去西街找棋三买五六条鲫鱼回来,中午煮鲫鱼汤。”
棋三?
他不是侯府世子的侍卫?怎么会卖鱼?
而屋内鞭子声与刀剑碰撞的声音传来,蒋映心下一紧,扣门的手收紧,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赵娘子见他没有动静,心下也不由得有些着急,催促道,“快些去啊,等待会儿便没了。”
半响,蒋映脸色微白,咬牙应下,“好,你等我。”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赵娘子才松了一口气。
她手臂快速翻转,打落身前男子的短刀,脚尖一踢,反身弯腰接过,随后神色狠厉地刺了过去。
“来啊,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杀老娘!”
侯府内,宋时起了个大早,拉着秦潜偷摸着往钱庄走去。
走时还吩咐棋三在院内守着,有人来找就说是没有起床。
“表兄,别睡了,快下马车。”宋时摇了摇歪倒在车壁上的秦潜,催促道,“待会儿还要去买那两样墨宝。”
秦潜奋力地睁开眼道,无奈道,“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不早些来,那两样墨宝被别人卖去了该如何是好?”宋时说着又催促道,“快点啊。”
算算时间赵宇应当快要进城了,她还得去找向泷。
若只等着向泷找她,怕是都得毒发了。
而景王应当是将近午时才会到,也不知晓赵娘子探的消息如何了,韩逸之有没有下手成功。
“来了来了。”秦潜说着,拖着疲惫的身子下马车,“放这么久都被没人买去,哪会这般巧。”
宋时也不想理会他,下了马车后,又拉着人进了钱庄。
另一边,蒋映到侯府时,也只敢在侯府正门让门房传话。
院内,棋三抱着剑守在拱门处,见着门房来,连忙站直身子,“世子还未起...”
“府外有一书生,是找您的。”门房笑着打断他的话。
书生?
他就一孤儿,也没亲戚啊。
虽是这般想着,棋三还是过去见了一面。
“棋公子。”蒋映见着他出来,额间已经急得直冒冷汗,连忙过去行了一礼后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着他,棋三回想一瞬,才想起来人是谁。
出发去连州前,世子让他带了一副画给赵娘子,当时正好此人还在,还拉着他认识了一番。
好像叫什么蒋映。
“怎么了?”他收回思绪问道,人也跟着往府里走去,“进来说吧。”
蒋映也不墨迹,连忙跟着进了府后,凑过去低声着急道,“世子可在?赵姑娘屋内有了贼人,应当是四五人。”
赵姑娘?
棋三一瞬间还没想起是谁,顿了一瞬后才知晓他说的是赵娘子。
想到昨晚的世子与赵娘子说的事,莫非是景王那里有变?
但世子刚刚才与表公子出了府邸,他也不知晓人在哪。
“世子不在府上,刚刚出去了。”棋三皱眉严肃道,“赵娘子那我找几人过去将人救出来,你就先别过去了,在这等着,若世子回来便告知世子再定夺。”
听此,蒋映也知晓只能如此了。
“那便麻烦棋公子了。”说着,他又抬手行了一礼。
棋三点了点头,便进了府找了几个侍卫从后门出去,往赵娘子院子走去。
两刻钟过去,宋时与秦潜才将银票取了出来。
她也没急着去买墨宝,而是直接去了城门口处守着。
又过去两刻钟,秦潜实在没了耐心,劝说道,“如今才过辰时,他们应当没有这般快到,你要等谁,让侍卫在这候着便是了。”
然而刚话音刚落,便见着一队人马从城门口处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身飞鱼服的赵宇,手持绣春刀,坐于马背上,神情冷冽地带着众人走进。
守城侍卫也只是简单的检查了番,便将人放了进来。
“走。”宋时说了句后,便掀开帘子跳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