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她猜中了,这个女人今天第一次对自己笑得这样慈爱,却并不是真心关心她,而是想利用她。多么讽刺,这就是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吗?她怎么一点感激或是感动都没有,胸腔里却充斥着太多难以理解的苦涩和心酸。
“你说得对。”絮儿轻轻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难受,以平和的语调说着,“天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还是继续睡在客房,你不会介意吧?”
史露雪脸色一变,涂着高级唇膏的双唇扭曲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笑脸,“当然不会介意,只要你喜欢,你可以天天住在这里。”
大发善心让她天天住在这里,是给她和曾玄铭制造机会吧。絮儿暗自冷笑着没有戳破,转身往三楼楼梯口走去。
望着絮儿眼底隐隐流露出的蔑视眼神,史露雪怔怔着没有说出话来,她虽然极度讨厌看到这个女儿,但毕竟是她生的,还是能轻易看出絮儿心底埋着一颗愤怒浇灌的仇恨种子,她在怪她在外婆病重的时候没有回去看望,更在怪她没有尽一天做母亲的责任。
昨晚在客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絮儿说了那样一句话,她当时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好在曾玄铭和曾柏堂都没有说什么,可她知道关于她与絮儿间恶劣的关系,他们心知肚明,早就看出了苗头。
絮儿洗了澡躺在床上,心情难以平复,她仔细将史露雪的心情做了分析,再和这些天在曾宅里听到看到的事情加以综合,从繁杂的头绪里抓住一根主线,拨开了迷雾,她渐渐明白了过来。
现在曾家的行势虽然表面上平静,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谐,实则里面藏着巨大的旋涡,各怀心事,曾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前,假若有一天撒手人寰,这么庞大的企业和遗产由谁继承?
史露雪和曾浅浅大概只能分到一部分的遗产,毕竟曾老爷子还有两个儿子在。
那么史露雪就必须在曾玄铭和郑卓之间寻找一个强有力的依靠,当然史露雪更看中曾氏现在掌权的太子爷曾玄铭,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要和曾玄铭攀上关系,而她只不过是个被史露雪利用的棋子。
那个女人休想利用她,如果下次再把她硬和那个曾玄铭搓和到一块,她就拿出挡箭牌,说自己已经有了交往的对象,想到史露雪听到这个消息时异常难看的脸色,她心里陡然升出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抱着被子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也开始有这种邪恶的想法呢?
看来一定是被那个魔鬼传染了。她嘀咕着闭上眼睛,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呢,要赶在那家伙回来之前把别墅里上下清扫一遍。
沉重结实的身躯从背后压上,胸前触上冰凉冷硬墙壁,扣在腰上的手像火炉一样烫人……
她的背脊发寒,冷汗淋淋的梦中惊醒,全身的细胞因惊恐而发抖,她竟然又梦到了那晚的画面。
她抹了下额上的冷汗,慢慢坐了起来,想着一定是那个魔鬼的残酷手段把她弄得精神错乱了,说不定她迟早会被逼疯掉。
顺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顿时整个人惊跳了起来,八点二十三分,糟了,她睡过头了。
手忙脚乱跳下床穿衣服,梳洗了一番,拽起背包冲到了楼下,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又穿过草坪,匆忙间看到管家推着曾老爷子在庭院东侧的花园里散步,她顾不得打招呼飞奔出了曾宅。
在公交站台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看看时间,希望现在赶去志瑞模特经纪公司还来不及,今天第一天报到就这样迟到恐怕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不容易等来了公交车,不顾车厢里超饱和的状态,她硬挤了上去,整个人像沙丁鱼一样夹在一个小角落。真搞不懂,今天是星期六,好多人不用上班,应该很空才对。
她正在嘟嚷着,手机突然又响了,背包被身后的人挤在栏杆的一侧,她根本够不到,好不容易转着身体吃力地掏到了手机,看到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会不会是严千兰来催了,她连忙接听,“严小姐,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是贝尔,主人……你赶……不会……尽快……”车厢里电视机在播放着广告,又有两个女孩在聊天,一时间有些嘈杂,她模模糊糊只听到了“贝尔”两个字。
“贝尔管家,我现在听不清楚,你……”她赶紧提高了音量,却只听到一阵“嘟嘟……”声,贝尔那个家伙跟那个魔鬼一模一样,总是自顾自地说完,然后不等别人说话就把电话挂掉。
她狠瞪了眼手机,不管了,不是说那家伙去美国两天的嘛,按这样来算,起码今天下午或是晚上才回来,她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气喘吁吁跑到志瑞人事部,严千兰趴在办公桌上整理资料,抬头看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柳絮儿,“你迟到了七分钟。”
“对不起,严小姐。”絮儿拍拍胸口顺着气,连声道歉。
严千兰没再说什么,随手递给她一张表格,“你把这份东西填一下,然后就可以去尧哥那里上班了。”
絮儿三两下就填好了,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从背包里拿起一张纸递了过去,“严小姐,这是我的课程表,我所有的上课安排全在上面。”
“好了,我清楚了,尧哥身边有一个助理专门打理,你上课的时间我会派她帮你代班,你平常的工作只要听尧哥的吩咐,跑跑腿就行了,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絮儿笑着摇头,其实她早料到这份工作不轻松,不然不会给出那样高的薪水。
严千兰将她填好的表格收在文件夹里,指了指楼上,“那好,你现在去十楼排练室报到,尧哥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