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眼时间,快七点了,糟了,好象有件重要的事她忘了,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想晚餐去外面吃,好不好?”
“怎么突然想去外面了。”他轻轻笑着,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快去换衣服。”
“好,我穿得漂亮点,明天就是婚礼了,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庆祝。”她兴冲冲地转过身,脚步却有些犹豫,不知道今晚的安排,他到时候会不会不高兴,甚至立刻变脸夺门而出。
车子出了炽闇,一路驶向他们经常去的那家高级餐厅,在路口等红灯时,她突然指着另一条街道说,“我们走那里。”
“为什么?我们现在走的是最近的路。”他看着她,有些诧异,因为那条街道是去曾宅的路。
“在吃晚餐前,我想去看看浅浅,问问她这几天开学的情况怎么样。”她面不改色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她关心妹妹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不疑有它,随即调转车头开往那条街道,不到十分钟车子已经停在曾宅大门外。
“卓,陪我嘛。”她推开车门,回头看着依然坐在车内的身影。
望着夜晚灯火辉煌的曾宅,他眯了眯眼,脸部线条显得僵硬,慢慢收回了目光,拧不过她撒娇的语气,随后下了车。
“嘻嘻,我们一起进去吧。”她笑得开心极了,他肯下车进曾宅,这就是成功的一半。
“姐,你来啦。”大门打开了,浅浅笑眯眯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亲热地挽住絮儿的手臂。
曾玄铭穿着银灰色西装,侧背着光,双手插在裤子袋中,充满阳刚气息的五官轮廓与过去一样线条分明,然而又与前几次看到的不同,他似乎变了,嘴角的纹路变得那样雷厉,双眸里更加透出干练和果敢的神采,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前天在报纸上看到过报导,说是曾玄铭于三天前正式接管曾氏集团,最终坐上了总裁的位置。所谓地位造就一个人的气势,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曾玄铭的目光从絮儿的脸上微微掠过,两个人极快地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絮儿若无其事地转头和浅浅聊天。
絮儿来看曾浅浅,可是曾玄铭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郑卓侧头看着身旁的女人,见她正跟曾浅浅高兴地谈着开学的事情,所以暂时压下了疑问。
“姐,你不知道,军训好苦,我整个人都快晒得脱皮了,你看脸上、手上都是黑漆漆的,涂多少防晒油都没用。”
“军训都是这样,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你们还有几天军训完?”
“大概三天吧,最后一天要开军训检阅典礼,到时候你去不去参加?”
“可能没办法哦,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去度蜜月了……”
“没关系,度蜜月一生只有一次,你们要去哪里玩?”
两个姐妹好几天没见,一聊起来就没完,两个人手挽着手边聊边进曾宅,两个大男人沉默着跟在后面。
到了客厅,絮儿和浅浅更是越聊越兴奋,从大学校园生活聊到蜜月,再聊到最近出了哪些新电影,最后浅浅拉着絮儿跑到楼上说是让她看看刚刚下载的片子。
客厅里只剩下了曾玄铭和郑卓,两个人各在沙发一角占据了位置,因为上次安德鲁的枪击事件,反而使这对兄弟之间多年的隔阂打消了。
曾玄铭修长的身形随意靠在沙发里,郑卓在他的斜对面,两个大男人互相盯着对方,谁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最后还是曾玄铭决定打破这种宁静,“你应该猜得出我要说什么。”
很好!单刀直入!郑卓抿起的唇边勾出复杂的情绪,沉声说,“我说过,我的决定不会变,能让他参加明天的婚礼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我是看在絮儿的面子上才会答应,他的身份在明天的婚礼上就是普通嘉宾。要想曾家的亲戚也参加,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话说得这样死,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曾玄铭早知道这个固执的弟弟会这样说,并没有太过惊愕,停了一会,缓缓站了起来,“原不原谅在于你,现在我要说的是如果你还承认你的身体里还流着我们曾家的血,就跟我来。”
说着,他也不管郑卓的反应,径自越过客厅一侧的屏风,闪身进了里面的房间。
郑卓顿了顿,盯着曾玄铭进去的方向,深思了半晌,迈步也跟了进去。
躲在二楼楼梯口拐角处的两个身影动了动,浅浅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声问,“姐,你说姐夫这次能原谅爸爸吗?”
趴在楼梯扶手上的絮儿愣了愣,对于曾老爷子卓一直很固执,这次能不能成功,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在来之前,脑海里想过种种变数,最后她想曾玄铭说得没错,赌一赌,不试过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所以,她才会事先和浅浅商量好了,安排今天这一出她们聊得高兴,然后上楼的情景。目的是留下他和曾玄铭,然后是和曾老爷子相处的机会。
“我也不清楚,下去等吧。”絮儿摇了摇头,拉着浅浅柔软的小手轻手轻脚下了楼,起初是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结果只坐了一会就按捺不住,蹑手蹑脚走到曾老爷子的房间门口,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浅浅自然也禁不住好奇,紧随其后,无奈的是门板太厚了,听了好长一会儿,什么也没听到,正想回客厅,不想门后突然有了动静,絮儿一惊,不会是几句话不到卓生气了,夺门而出,那这么多人的努力和心思,岂不是全部白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