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揉揉太阳穴,吩咐儿媳道:“我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你暂且搬回来帮着我料理一下内院吧。”
鄂氏听了心里纳闷,瞥一眼涟儿赶忙答应着。
涟儿忍不住冷笑,暗的没管用来明的了。让鄂氏回东院,把她自己晾在西院,死活由着她去了。不过这正好顺了她的心意,她自己家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说了算?鄂氏走了,她就要开始重震家风了!
绮云虽还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可是看刚刚的情形心中明白了几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彩凤都被关起来打,和众婆子聚众赌博又有什么关联?
“太太,那和彩凤私通的小厮怎么办?”鄂氏询问道。
绮云脸色一变,竟有这等丑事?
蔡氏眉头紧锁,“竟敢趁夜私入内院,这样的人渣放出去也是祸害。告诉外面的管家,就说是昨晚上逮住个偷东西的让他送官!”底下人得了命令赶紧下去办。
徐府上的事谁能细审,不过是说什么罪就定什么罪,即便是打死了也是没人敢言语的。看情形那小翔子只能是听天由命啊,不把牢底坐穿就算是便宜的了。
蔡氏又把昨天晚上参与的众人全部叫来,阴沉着脸吩咐道:“昨晚上的丑事实在是有伤徐府的脸面,你们都是徐府的下人,主子丢了脸你们也光彩不了哪里去!现如今只说是彩凤得病挪出去休养,小翔子半夜进内院偷东西送了官。谁要是说出别的话来,小心她头上的脑袋!虽说你们上面都有主子,不过这徐府内院还是我这个老太婆说了算!闲话从哪一房出来,我就找你们主子试问!眼下去了不少得力之人,我这身边也缺人使。谁忠心谁叵测我得暗中观察,往后重用哪一个还须待定,你们就好生侍候吧。”
众人闻言心中雀跃,早就有人惦记彩凤的位置,现在可算是有了机会。这一番恩威并施的话倒是管用,大伙统一了口径,二门以外的人竟不知道真相,就连大老爷那里也是半点不知道,可见这大太太的厉害!
鄂氏回西院收拾东西准备搬回来,涟儿和绮云也都告退回去。
除了王婆子,听雨轩上下无不欢喜,那个常跟在她身后追随的小菊也被撵到了二门以外。剩下一两个跟她走得较近的丫头,都不敢再提王婆子这三个字,生怕被牵连了去!
转天就是林福一七的日子,一大早涟儿就要车,准备去庙里为他祈福。
“姑娘,奴婢去找大奶奶,她正忙着处理东院的事情,说是让奴婢直接去二门找小厮传话。奴婢去了使唤谁都不动,索性就直接去下房找车夫。他们正在下房喝茶聊天,一听说姑娘要用车谁都不动弹。说是安排车都得太太、奶奶发话,再由林主管调配,没见过这样胡乱来叫车的。奴婢听了又转回去找大奶奶,可是她却去了太太房里议事。奴婢不敢去打扰,所以只得回来了。”桔儿一边回禀一边觑着涟儿的脸色。
但见涟儿脸色变得发白,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竟然有泪花在转。唉,姑娘也真是可怜,竟然被不管不顾的扔在西院,这第一天就这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庞姨妈是疼外甥女,可是也不能管到人家里的每一件小事啊!
在听雨轩当差有一阵子,虽说感觉姑娘和以前不太一样,可是终究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即便是太太跟前的王婆子她都不敢得罪,何况是和太太、大奶奶为敌?
看样子跟在姑娘身边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桔儿心中打着小算盘。
“唉,还是派人去外面雇一辆车吧。”涟儿可怜兮兮的说着。
那知春见状忙说道:“姑娘,上次办丧事从姨太太府上借了一万两银子,虽然姨太太没追债,可是早晚都得还。昨个儿是发月钱的日子,也不见银子,往后的日子咱们可要算计着过啊。”说着从箱子底翻出五十文交给桔儿,还嘱咐她让雇车的小厮讲讲价。
知春瞧见此时屋子里没有别人,轻声问道:“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办?”
“装穷示弱!你告诉知夏她们,照我的吩咐去做。”涟儿轻声说道,“我想要的是能同富贵共患难的奴婢,剩下的那些也该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知春闻言点点头,转身出去准备祈福要用的东西。
半晌,桔儿进来回禀车已经雇好就停在后门附近。涟儿听了带上丫头们径直去了后门,只见一辆破车就停在门口。上面的篷子有好几个洞,赶车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拉车的牲口竟然是一头驴!
“这是什么车?”知夏顿时喊起来。
桔儿急忙回道:“姑娘不要责怪,您给的钱只能雇这样的车。”
“什么?五十文就雇了这么一辆破车,不知道让小厮黑去了多少?”知夏顿时炸了营似的。
涟儿拦住她的话,“算了,给别的主子办事还有赏钱拿,跟着我就只能做坐这样的破车!我看这车最多能坐两个人,你和桔儿回去,我和知春去就行了。”说罢上了车。
车里很窄,涟儿和知春两个人坐还有些挤,好在很干净没有什么异味。一路无话,不多时就到了城东附近的甘露寺。涟儿叮嘱车夫把车停在后门,让知春先进去打点完毕再进去。
甘露寺很大,大多是达官贵人前来进香。徐府在这里就有专门的厢房,每月都会派人送香油钱来。
小和尚见知春搀着涟儿进来,忙上前施礼,“无忧见过徐施主,请施主随贫僧来。”说罢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