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涟慌忙站起来,一脸的无措,伸手拉扯刘婆子说道:“只要父亲留下的东西还在就好,至于刘妈……要是送官或者撵出去,不仅嫂子面子上过不去,就连嫂子的娘家脸上也不好看。依我看扣几个月的月钱,警告一下就完了。这屋子里听雨轩的奴婢听着,今个儿的事情不可外传,只说是镯子掉了又找到了。要是谁敢走漏风声,别怪我翻脸不留情!”
众人忙答应着,鄂氏听了拉住绮涟的手,“妹妹真是大人有大量,我替刘妈谢谢你了。”
“多谢涟姑娘,多谢涟姑娘!”刘婆子急忙谢恩。
鄂氏低头瞧瞧她,“还不把手松开,仔细弄脏了妹妹的裙子!”
“嫂子,这两个小厮如何处置?”绮涟轻声问着。
“东西是妹妹的,自然是妹妹说了算。”鄂氏忙回道。
那两个小厮不过是下等奴才,刘婆子想要拿走镯子,他们都不敢言语更别提分赃,不过是跟着受连累罢了。可恨他们竟不敢说实话,不把绮涟放在眼中!
想罢,绮涟说道:“既然手上都蘸了发光剂,必然碰过镯子,为何说不知道呢?此等刁奴该打!不过既然主犯都从轻发落,你们也侥幸饶过,拖出去打二十大板,令扣三个月的月钱!嫂子以为如何?”
“妹妹英明!”鄂氏怎敢说不好。
那两个小厮谢恩出去领打,心中冤枉也无处可说。私底下只悄悄议论,这绮涟姑娘轻声细语,却也不好得罪,就连一向八面玲珑的大奶奶在她面前都要不得强!
“唉!嫂子也不说什么了。妹妹的好我记着,以后长着呢。”鄂氏起身告辞,带着刘婆子等人离去,全然没有了来时的趾高气扬。
送走了鄂氏,绮涟找了个借口遣走了众丫头、婆子,回到卧房休息去了。
知夏掩上房门,眉飞色舞的说道:“那个刘婆子吃瘪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姑娘真是好手段,让她们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小点声。”知春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奶奶也是聪明伶俐之人,回去细想今日的事情,必定明白是被姑娘算计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打掉牙往肚里咽!今天的事情已经让大奶奶丢尽了脸面,再传出被算计之类的话就更是颜面扫地。她比姑娘还要担心别人知道,以后断不能再提此事!大奶奶领教了姑娘的厉害,往后说话行事再不会随意,明着不敢如何只怕暗算!”知冬慢声细语的说着。
绮涟闻言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过房梯,我有张良策。倒是那个小厮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说话伶俐,不过眼睛太过灵活。”
“这说来可巧了!”知春笑着回道,“奴婢想着原本芙蓉阁的小厮是不能用,正在发愁。偏巧王婆婆数落大太太身边的小翔子,嫌他弄散了姑娘的梳妆盒。我过去解围,因此结下了善缘。”
呃?绮涟听了一皱眉头,“不过是点水之恩不足以成为得罪大奶奶的理由,此人必有所图!”
“姑娘莫担心,大不了给他些好处。”知春回道。
“看吧,用银子能解决的事情就好办。只怕他要的不是这个。”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说是姨太太派人传话来了。
绮涟听了忙让人请进来,来人是庞姨妈的贴身丫头玉珠。她拎着一个大食盒,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
“奴婢给姑娘请安。”她笑盈盈道了个礼,“太太派奴婢过来瞧瞧表姑娘,府里来了不少客人,都是给老爷道喜的,太太实在是抽不出身。姑娘今个儿身子可清快些?”
“姨夫升迁至此,必然有客迎门,姨妈身为主母怎能脱身?你回去且回禀姨妈,就说我身子好了很多,想是不出几日便能痊愈,到时候一定亲自去府上请安。”绮涟命她坐下。
玉珠礼貌性的推辞了一下便坐下了,命小丫头把食盒呈上来。
“这是太太特意吩咐厨子给姑娘做的,都是南边的风味,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口味。”她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翠绿的西芹加上淡雅的百合,加上弯弯的腰果,闻起来清香扑鼻看起来很有食欲。下面是草菇虾仁。第三层放着清蒸鲑鱼,最底层是一碗鲍鱼粥,旁边配上几块紫薯糯米糕。
折腾了半日,绮涟竟有些饿了。
留玉珠在此吃饭,她说是要回去复命,绮涟听了也不方便多留,命知春送出去。
“大冷天劳烦姐姐跑一趟,这是姑娘的一点心意。”知春掏出些散碎银子往玉珠手里塞。
玉珠拉扯不收,“我的银子还没处使呢。”
“姐姐不稀罕也不能让跟来的丫头、小厮白跑一趟,你拿着赏他们吧。”知春知道她是庞姨妈身边得宠的丫头,看不上这点银子。可是要是不开赏,会让庞府的下人笑话。
玉珠听她如此说,少不得收下,顺手就给身旁的小丫头,让她们平分了。小丫头接了眉飞色舞,一叠声的说着谢姑娘。
送走玉珠,她往听雨轩回转。刚走到假山跟前就听到有人故意咳嗽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揭发刘婆子那个小翔子。
“知春妹妹,你过来。”他嬉皮笑脸的招手。
知春见了一皱眉,四下瞧瞧无人,忙闪身过去。
“你在这里特意等我有事吧?”她开门见山的问道,“青天白日,这里又经常过人,有话快说!”
他听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上前拉住知春的衣袖,“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晚三更,我在听雨轩湖边的大树后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