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他们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了浮潜海域。
崔烁看着难得站在自己身边的谢鹤吟,不由得想到了早上言希的话,欲言又止。
在谢鹤吟面前,崔烁的求生欲一向很强烈。
因此他聪明的没有去提早上的事情,而是看着他怀里的谢大花说道:“......大花让工作人员带着它在船上玩吧。”
谢鹤吟点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崔烁迷茫地挠了一下头发。
之前谢鹤吟在言希身边时,崔烁还会生气他们排挤自己,结果现在谢鹤吟站到自己身边,崔烁反而更难受了。
他想找言希吐槽都找不到机会。
尤其是在看到另一边的言希已经在浮潜教练的指示下潜入海里后,他更加坐立难安。
没有半点恋爱想法的直男显然无法理解好兄弟的困扰,他只能催促着谢鹤吟:“言希已经下去了,老谢你也赶快去换装备吧。”
说完之后他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
言希刚下潜没多久就碰到了斑斓的鱼群,它们从自己身边穿行而过,留下了一大串泡沫。
这片海域保护的很好,并未看到污染的痕迹,海底植物和鱼群的种类亦是十分丰富。
言希继续下潜,终于在一片透蓝的海里发现了一抹鲜艳的红。
血红的珊瑚生长在海底岩石上,树枝状的骨骼向外辐射,攀附着整个岩石。
那血红的脉络,犹如附着在心脏上的血管。
言希刚靠近那株红珊瑚,视野里就多了一个人的身影,谢鹤吟从不远处游到了她身边。
没想到他还敢靠近自己,言希眼里浮起一抹兴味,视线落在了被潜水服衬着愈发清晰分明的腹肌上。
谢鹤吟没想到她第一眼关注的就是他的......他呼吸略微凝滞,被潜水镜遮挡的锐利眼眸难得蔓延出一丝羞赧与迷茫。
言希见好收好,很快就收回视线。
她指了指丛生的红珊瑚群,指尖隔着潜水服落在了谢鹤吟的心脏处。
感受着指尖下那逐渐急促的跳动声,她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无意识地轻点了一下。
谢鹤吟微微一怔,眸光有顷刻间的涣散。
鱼群在这时游荡了过来,亲吻着他们的潜水镜,斑斓的色泽模糊了眼前人的模样。
随着鱼群散去,他看到言希勾起唇角,与那群鱼一起,游荡着往岸上而去。
天光透进海里,她的身影跃动着,斑斓的鱼群仿佛成了她的附庸,环绕在她的身边。
她的身影逐渐被天光吞没,宛若跃出海底的人鱼。
被她指过的左心房,悸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
崔烁在水下玩爽了才上岸。
结果他一回到船上,就察觉到了船上两个人之间不对劲的氛围。
他不敢问谢鹤吟,只好去找言希念叨。
“......老谢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言希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惹他了?”
“怎么可能!”
崔烁立马否认,随后奇怪地嘀咕道:“我也不清楚,我就是感觉他现在整个人都怪怪的,但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言希轻笑着:“你对他的变化倒是敏锐。”
“谢邀。”
崔烁轻哼一声,“这可是本少爷的生存之道。”
谢鹤吟身份尊贵,刚出生就被定为继承人,京华的豪门大族都恨不得将年龄相仿的孩子打包到谢家。
豪门圈里,人脉从孩子时期就开始积累了。
但这么多年过来,谢鹤吟身边只有崔烁能够留下来,除了他厚脸皮的本事外,也少不了他率直的本性下隐藏的敏锐。
言希没搭理他,挥挥手往回走。
“累了,回去吧。”
“这就累了?”
崔烁立马跟了上去,“行吧行吧回去歇会,明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后天就要回去了......啊!美好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
言希回去之后就一觉睡到了日暮西斜。
听到门口响起的门铃声,她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
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谢鹤吟,她眼中的惺忪逐渐散去,双手环在胸前笑盈盈地问道:“不躲我了?”
“.........”
谢鹤吟平静地移开了视线,前提是忽略他再次染上薄红的耳后根。
真纯情啊。
言希在心底无声叹息一声,一种淡淡的罪恶感莫名的涌了上来,霎时驱散了她的恶趣味。
再回神时,言希脸上的表情正经了不少:“走吧。”
“?”
谢鹤吟倏然回头。
明明言希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可他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前后态度的转变。
他下意识地摇头:“没躲你。”
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无措被言希捕捉到,她讶异地挑了下眉,似是没料到谢鹤吟这般敏锐,更没想到他会特意解释。
这是一种无形的信号。
只不过——
言希无所谓地笑了下,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知道了,走吧。”
在酒店里吃过晚饭后,铁三角带着大花来到沙滩上散步。
经过白天的水上摩托体验,大花迅速成长,已经不惧海边的浪花了。
只是它很喜欢湿淋淋地来到崔烁身边,然后疯狂甩动着身体,贱兮兮地将水悉数洒到崔烁身上。
“谢大花!!!”
‘喵喵!’
气得崔烁追杀了它一路。
言希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一人一猫四处乱窜的画面,好笑的抿着唇。
余光瞥到谢鹤吟再次悄无声息来到了她身边,她猝不及防地问道:“谢鹤吟,你早恋啊?”
谢鹤吟的步伐突兀地一滞。
这个举动太过明显,言希想无视都难。
一时间,她脑海中闪过之前的种种猜测,在这变得清晰的刹那不由得好笑了起来。
“......没有。”
半晌,谢鹤吟闷着声摇头。
傲慢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特质。
尤其是底蕴丰厚的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他擅长的是不动声色、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敌人蚕食。
年轻的继承人显然没有恋爱的观念,只能以最擅长的方式,主导着这一切。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在某一个不曾察觉的瞬间,上位者早已为爱低头。
在言希的注视下,他凝望着那双昳丽却充斥着凉薄的眉眼,缓缓摇头:“我不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