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
迷恋的女孩总算看到了,还被她打了一个嘴巴,在返回的公交车上,徐岩一直在回味这个不轻不重的一下子,开始还觉得她那芊芊玉手很柔软,这一巴掌是老婆打老公,那真是痛在脸上、喜在心里。
然而,这份乐不可癫的好事,在换乘一辆车以后就荡然无存了,起因是看到一对夫妻,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老公明显让着老婆,可那泼妇般的女人根本不顾轻重,手打不解气,还用嘴咬。
这一出戏把徐岩看的瞠目结舌,回想那位梦中情人,外观文文静静,可说打人也就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如果傻乎乎地追下去,说不定别人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这个问题非同小可,回到学校后躺在床上想了又想,认为不能为了爱拿今后的幸福当赌注,做了反省后,一个人到离学校不远的小餐厅灌了四瓶啤酒,然后回寝室倒床就睡。一觉醒来,感觉好了许多,只是心上的位置突然放空,一时间变得无所适从,晚上他尽然纠集了几个同学打牌赢饭票,直到输了好几块钱,才找到失落的平衡点。
然而,遭遇情恋的折腾,心里难免会留下烙印,还好学业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那些繁杂的内燃机、交规课程告了个段落,眼下正在场地驾车绕行,摆弄方向盘的好奇心升起,其他的心事也就渐渐地靠边了。
又一个星期天来临,无所事事的贾亮约徐岩去看电影,徐原本不想去,可听他说现在电影院冷气开放,小地方个人,大热天除了吃冰棒解暑外,还没有听到过什么叫做‘冷气开放’,为了这个从未享受过的诱惑,徐岩答应去看一场,临走前用‘石头、剪刀、布’决出中饭和电影票的出资方案,最后,两个人对不输不赢的结果都表示满意。
要进闹市区,徐岩换上了白衬衣加西装裤的行头,贾亮没有这样的讲究,很随意地兜着背心、套着运动短裤,走出寝室时拎着一捆脏衣服,三步一蹦扎地跳出了学校大门。
星期天的公交车格外的拥挤,男女老少在此时都特别有劲,反而两个小伙子被他们挤着了,说得也可气,老男老女再怎么挤都没有关系,徐岩和贾亮稍一用劲,就会被指责‘不文明’,结果很多人都有位置,就他们两个人只能拉扶手,站在车上颠簸。
转了一趟车,挨到了那个小区,贾亮还是没有邀请徐岩到家里坐,在道口哼了一声,拎着衣服包就往家里跑。
徐岩很知趣,根本没有想到他家里去想法,一个人无精打采地靠在道口的一棵树上。有时候人很无奈,你想等一个人,那个人反而不容易碰到;你没那份心事了,那个人却很容易出现在你面前。
这不,谭莉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出现在道口不远的地方,她头上扎着歪斜的马尾辫,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脸阳光地从小区里出来。徐岩对她的兴致早抹平了,现在只是为被她打的那个耳光有点难以为颜,为了避免被她看到,身子不由自主地转向另一头。
可谭莉这时候偏偏看到了,你转过脸去,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你,徐岩的脸被火辣辣‘烤着’。
其实,谭莉并不是有意要让徐岩难堪,那一天为弟弟的事在气头上打了徐一巴掌,往回走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因为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做姐姐的很清楚,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他,苦恼的是,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做坏事都有份,可他又是一个容易受周围小混蛋欺负的人,挨打了姐姐经常给他出头,可这次是一个大哥哥,冷静下来就会知道,人家已经过了容易冲动的年龄,谭莉一直想找个机会向那个人道歉一下,今天碰到了,她肯定要停下来解释。
“对不起,那天我出手打了你,主要是我弟弟很容易被人欺负,我才。。。。。。”谭莉一脸歉意地说。
徐岩没有办法,人家就在你近距离注脚,也只好转过身子礼貌性地回话:“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早忘记了!”
谭莉并没有立刻要走,而是两手交叉、十个手指头扭在一团,翻来复去地在在胸前摆弄,连身子都附带着左右摇晃,这是一种不好意思的肢体语言。
贾亮从家里跑下来看到这一幕,他打心眼佩服徐岩,那一天还说帮他了解情况,这事过后就丢到了后脑勺,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去,他自己勾搭上了。他还算会成全人,走到跟前说:“我妈叫我买点酱油,我不陪你了!”说完他一溜烟地打你身边过去了。
徐岩以为他耍赖,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有这样的人,说好中午饭他请客,说推就推了!”谭莉接过话说:“这样吧,我打了你心里一直不好过,这顿饭我请,就算我赔礼了!”
徐岩慌忙伸出双手使劲地摇:“不必!不必!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打过你弟弟,已经扯平了!”
谭莉两手一甩,大声说:“我讨厌一个男人扭扭捏捏的!我只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打你的事堵在心里难受,再说我也是学生,没有多少钱请你特别好菜,愿意去就去,不愿去我也省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岩突然变得非常愿意去,谭莉转身走的时候,就立马跟了上去。
谭莉转脸问:“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的?”徐回话说:“对的,我在汽车技校读书,一个同学住在这个小区里,他经常约我过来!”谭莉微微地点了点头,也自我介绍道:“我在师范学院读书,你应该比我小?没到二十岁吧?”
“虚岁二十了!”
谭莉大大咧咧地侃谈道:“一看就知道你还没有根本性地长大,我大你一岁,是你的姐姐!”
徐岩极不喜欢她的语气,但没有和她抬杠。可谭莉没有想停下她话语,继续说道:“我弟弟等几个小子,你把他们打散了,真的只打了几个巴掌?我所知道,他们当中有很能打架的!”徐岩照实说:“真的只打了几个耳光,可能冲上来的第一个打的比较重,其他都是反手打的。”
谭莉忽然感到很错愕,摇摇头说:“我家弟弟很没有用,在小伙伴玩耍中经常被欺负,当时他没有和我说清楚,我还以为是被伙伴欺负。”此时她话锋一转,似乎以侃谈的口吻埋怨起父母说:“我爸妈把我和弟弟性格生反了,我从小在少年宫武术队里,从来都没有被人欺负过,可我弟弟就很无奈,做了别人的跟班,还经常被人欺负。”
徐岩很惊讶,难怪她有胆量要为弟弟来出头,没想到她也是练武的。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家小餐厅,谭莉用手一指说:“就这里,三块钱的预算,你去选吧!”
徐岩走上前,抬头仰望贴在墙上的菜单,好歹凑齐了两菜一汤。谭莉站在付款台边上,听到他报的菜,立刻将三元钱递了进去,结果还找回四毛钱,她干脆要了二碗散装的啤酒。
小餐厅环境不错,就是服务态度欠佳,服务员对每一位顾客都是爱理不理,单子递过去,毫无表情地指一张桌子说上一句:“到那坐好了!”
两个人都对他们这样态度熟视无睹,因为处在‘大锅饭’时代,各行各业的工作热情都差不多,能给你按时端上来,所谓的服务就算很到家了。
店里等菜的人不少,看样子轮到这一桌需要点时间,好在两个人都不急于吃饭,坐在这里聊聊天,那意义绝对超过吃饭的本身。
徐岩不失时机地问:“你们学的武术,是长拳什么的吧?”谭莉摆弄着大拇指说:“长拳、刀术、长枪、太极拳都学练了。”徐岩惊讶地反问:“太极也练了?”谭莉得意地回道:“会啊,我会打!”
徐岩原本不想损她,但实在是憋不住,说了一句:“长拳属于练筋骨的,可太极是。。。。。”谭莉容不得别人的鄙视,立刻插上话说:“照样练!”
徐岩也是死心眼,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去献殷勤、拍马屁,直溜溜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当然比划比划是可以的,想练好了肯定不行!”
谭莉虽然是女的,可激动的时候也就出现豹子性,看徐岩瞎掰,立刻竖起柳眉,用筷子捣了一下骨碟说:“瞧不起怎么着,吃完饭到我们学校训练馆去,我让你十秒钟内趴下!”
徐岩并不是和她抬杠,见她上火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谭莉追上话说:“害怕了也没有用,像你这样口气说话,一定要清醒清醒,吃完饭就去我们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