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奔流
地主老财是共产党专政的对象,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人的成份一旦划定,就是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你随意地去和那个阶层人说话,就会被觉悟高的人冠以阶级斗争界限不清的人,弄不好还会上纲上线。
吴畏到祠堂去看那位老地主用意很简单,只是为了好奇看上一眼而已,并没有想帮他解决什么问题,也知道这是公社陈书记染目的事,自己除了同情心外,其他能耐还嫩了一点。
放牛的老伯看到一位陌生的年轻人走来,注眸着上前挪了几步,小声地问:“同志你是。。。。。”吴畏表情肃穆,微微地动了动嘴说:“公社的!”
乡下人热情,听到是公社的,老伯脸上立刻做出了惊叹的表情,回话道:“哦,是公社的干部,您里边请,这个狗地主很不老实,我的牛拴在这里从没有想到过它会跑,可村干部叫我管的人,我可不敢马虎一分钟!”
吴畏跟着老伯走进祠堂,看着满屋堆放的耕牛草料,脚踩上去都是软绵绵的,更让你难以招架的是里面的恶臭,牛的粪便和腐烂饲料**在一起,长时间在这里熏着,人绝对会发疯。可老伯对这一切好像习以为常,祠堂的天井沿上的那张破桌上摆着一只大碗,很明显里面装的是廉价的黄酒,吴畏渐渐地也明白了,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这一切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并不想再往里走,因为已经看到那位地主分子躺在牛饲料堆里,而这位地主见有莫有样的人进来也没有理会,嘴里哭喊了几天,早没有先前的大声量惨叫,事已至此,他也没有要求什么人帮他解决问题,只是捶胸顿足地在诉说什么‘愧对先祖’!
吴畏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出祠堂,和老伯说:“解放前他应该很风光的?”
说的这个茬,老伯来劲了,放高调说:“可不,我就是他们家的长工,共产党好啊,分了他们的房,充了他们的地,斗倒他们,我们穷人翻身做主人了!”
吴畏点头附和,心里嘀咕道:剥削阶级是要革他们命,一群寄生虫不消灭,劳苦大众就没有好日子过。
晚上只是在书记家吃饭聊天,要做事还得明天再来,园田化也算是千秋大业,是农业实现机械化的根本所在,作为公社干部都会对这事不遗余力。
移栽梅树林不是问题,可地主家的坟地可真的很棘手,几千年的鬼神文化,村里的人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变成了共产党领导下的无神论者,表面上大家都在敷衍公社干部,甚至在村大会上来个干净利索的表态,可暗地里总有些抵触,一直都有人在捣鼓,说把人家的祖坟刨开了,会有断子绝孙的恶报,陈书记亲自抓的点,不知说了多少次要破除迷信,可谁都不敢让自己去验证会不会断子绝孙,大家都来了个‘后进看先进,先进看典型,’眼瞧着这些事非得大队干部们去做时,他们来个瞒官不瞒私,在另一处草木不长的山坡地里划出一小块,以不许立碑为条件,叫地主家自己赶快把坟移了。
这些天吴畏一直在这个点上工作,每天都在为移栽小梅林做规划,一天晚上,在村里开完动员大会后回家,他端起手电筒,跨上自行车,沿着乡间的小路小心地骑着,刚出村口不远的小山冈,发现不远处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路边,吴畏一直在别人身上灌输无神论,但也没少听说什么‘吊死鬼’的传言,形容也就是女人的模样,一般都是吐着血淋淋舌头,并散落着头发,心里被魔幻恐惧影响,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前面的那位还真是女鬼的形象,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对着那个‘女鬼’大喝一声:“什么人,给我滚开!”
没想到鬼也是怕人的,这一声喊过去,那边立刻有了反应,眼瞧它轻飘飘地往梅林山岗去了。大男人被吓着了,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如果返回去叫大队支书他们送行,往后一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无奈下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冲过去。
心里慌张,也就顾及不到路况的复杂,本来就是一米来宽的路,白天骑车都要小心,何况在‘女鬼’的惊恐当中,没踏几圈,车把不知怎么得僵硬起来,眼瞧着路边是口池塘,下意识地想把车头把正,可是所得其反,伴随着“哎呀!”一声,连人带车翻进了路边的水塘里。
这坛水不算很深,刚满过头而已,但在大冬天,刺骨冰冷的水把吴畏冻得手脚僵硬,他挣扎着往上爬,好不容易挪到了岸边,抬头一看,那个‘女鬼’又回来了,正朝自己伸手过来,吴畏吓得一阵**,两脚都支撑不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沉下去。
在岸上的‘女鬼’敏捷地伸出手,一把揪住落水人的衣服,把他拽了上来。吴畏意识清楚,就是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瘫在地上簌簌发抖。
女鬼不知哪里弄来了一把锄头,钩住掉入池塘里的自行车,用尽全力把它也弄了上来,喘了一口气后,转脸看到落水人还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冻僵了,赶忙蹲下身子,帮他解开湿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把他趴了下来。吴畏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惧怕,就是肢体被冻的失去了知觉,他只能任凭‘女鬼’摆布。
‘女鬼’也满邪乎的,竟然把吴畏湿漉的衣服全部脱光,而后脱下了自己的棉衣和棉裤往他身上一套,然后快步往村子里跑去,整个过程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