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晴的离世,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莫大的打击。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齐文曜身上,哪怕程以晴的离去,给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也依然强撑着一口气,操持后事。
安顿醒来的江雅,以及她的父母。
体恤关怀二老的身体状况。
让曲婉柔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惜一切代价追查畏罪潜逃的郑泽民,并动用手段,将他抓捕回国。
将所有事宜都处理完毕之后,齐文曜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不吃不喝也不出门。
程老爷子和齐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不管劝多少次,都无济于事。
程以晴走了,齐文曜世界的光,就熄灭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程以晴的离开,对于很多人而言,已经成了过去时,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
但对齐文曜而言,一如昨日。
齐文曜出了房门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合公司全部资金,变卖他这些年来的所有收藏品、房、车等!
他要出资支撑上次被中断的研究。
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另一个世界,找寻程以晴。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
一晃。
又过了三个月。
医院,病房。
嘀嘀嘀——
规律性十足的声音一直徐绕在程以晴耳边,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也紧跟着皱起。
出车祸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那种强烈的痛意,保留至今。
“以晴,以晴!”
她似乎听到了齐文曜的叫喊声:“文曜哥!”
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所及,一片白色。
病床旁,一个穿着碎花裙,随意披散着头发,模样普通的女人正在打盹。
看清那人后,程以晴积压在脑子里的记忆,被唤醒了。
“姐!”
程以晴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打着盹的女人听到声音,瞬间睁开了眼:“晴晴,你醒了!”
“医生,医生,醒了,晴晴醒了。”
不等程以晴回答,程婷已经狂奔了出去,狂喜之下,她甚至忘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
程以晴的病房里,挤满了人。
有医生、护士,还有戴着啤酒瓶那么厚,学者做派的男人。
做过检查后,医生看起来十分兴奋:“一切正常。”
“太好了!”
说这话的人,是那个学者做派的男人,他迫不及待地走到程以晴身边,眸子透过眼镜,紧盯着她:“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吗?”
更多的记忆涌进了程以晴的脑海中。
程婷微微拧眉:“张教授,晴晴才刚醒过来。”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但这毕竟是人类科学文明的一大发现,如果可以顺利勘破,将……”
长篇大论末尾,他补了一句:“所以,还望你们谅解。”
程以晴也彻彻底底地想起了穿书之前的事情。
她姐姐—程婷病重,她为了筹集手术费,报名参加了一个新兴科技公司的游戏大赛。
大赛最终得奖者,将获得现金一百万,以及全系游戏体验机会。
这两样东西,对于她而言,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她以精湛的游戏技术,顺利夺得最终奖项。
就在她进入休眠仓开始游戏之前,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惊天大秘密。
所谓全系游戏,根本就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实验。
一项将人类意识,投入到另一个‘世界’,进行人为操控、更改,从而实现永生的实验。
她觉察到不对劲后,立刻反悔想要离开。
但那些人显然不会放她走,不仅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扔进休眠仓内,还篡改了她的记忆。
而她进入那个‘世界’之后,所以为的穿书,也不过是这些科研人员就地取材,随意找了一本小说,进行框架设定。
她所知道的那些情情爱爱,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们对‘世界’里的所有控制、调试、以及研究了解。
所以,根本不是什么‘肝命打游戏,过劳所致昏迷后,所造成的穿书。’
所以,她才会在穿书初期,记忆被压制篡改的情况下,误以为自己是孤儿,后在系统的提醒下,才零星记起了‘有姐姐’的事。
面对张教授的询问,程以晴没有过多隐瞒,一一给予了回复。
跟在张教授身后的助手们各个激动的面红心跳。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程以晴反客为主:“你们口中的‘世界’现在在哪?”
“抱歉,这个属于国家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程以晴不死心继续追问,声音迫切:“我能看看吗?或许,我能提供给你们一些更加有利的信息。”
她的问询中,藏匿着莫大的吸引力。
张教授略微犹豫之后,同意了:“可以!”
他身后的助手从随身的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你所待过的那个‘世界’排斥所有可以成像的记录,这东西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的,你一定小心。”
程以晴点头。
她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退化,仅一个抬臂的动作,都分外吃力。
那助手见状,自告奋勇:“我帮你拿。”
程以晴终于看到了那个东西。
他们口中的‘世界’形态,无限接近于地球。
这就是,她拼了命,都想留下的地方吗?
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把情绪隐藏的很好,理智地回答张教授的所有问题,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脆弱。
但这一瞬,漫天的悲伤蜂拥而至,迅速席卷了她全身。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
“你怎么了?”
一旁的助手惊呼出声:“你怎么了?”
“没事!”
程以晴强挤出一丝笑意,吸了吸鼻子,拼命把情绪摁了回去:“眼睛有点酸。”
那助手从旁边抽了一张纸,递给程以晴:“你昏迷太久,刚醒来是会不适应。”
但在场谁都看得出,程以晴是在强颜欢笑。
程以晴整理好情绪,重新调整状态,开口道:“那一簇白点,像不像太阳、月亮!”
“太阳月亮?”
张教授一怔:“为什么?”
“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里,太阳、月亮都是圆形,不会交替,更不会移动,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光亮强度。”
张教授眼睛亮了:“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