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黎闲觉得自已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盲人,视野里除了黑暗再无其它,他尝试移动视线,然而不管看向哪里都是无尽的黑暗。
身体动不了。
甚至连眼皮都无法眨动下。
在发现不管看向哪里视野都是一片黑暗后,黎闲开始尝试着把目光集中在一个地方。
眼球慢慢变得酸涩无比,黎闲努力控制着自已不要移动目光,慢慢地,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光点——
视线内有了聚焦,同时周围开始出现了新的光茫,一个、两个、三个...如繁星逐渐洒满夜空。
而黎闲紧紧盯住最开始出现的那一个光点不放,慢慢地,那颗“星星”的光芒开始扩散、变大... ...
黑暗逐渐被侵蚀,视野内逐渐变成了一片刺目的白。
黎闲感觉到自已的身体可以移动了。
他连忙转身离开窗户,此时他的眼中依然是一片白芒,凭借着直觉伸手搭上了墙壁,确保自已不会摔倒后,黎闲开始迅速眨眼,目光里的白色逐渐变得透明,最后让世界回归了原本的色彩。
“哈...”
黎闲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转眼便发现自已的室友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已。
“你就是...这么看到星星的?”
303B点头,对黎闲举起了那张纸。
原本被打着问号的太阳旁边被画上了一个等号,等号右侧是一个与它一般大的五角星。
黎闲理解了他的意思。
太阳是更大的星星吗?
于是黎闲摇了摇头:
“太阳...比星星更温暖。”
对方看起来还是不太懂,把纸和笔放在了一旁,黎闲把它们拿回和桌子上,听到了一阵 “咚咚”的敲门声——
“治疗时间!快出来!”
治疗时间,那不是下午两点吗?
黎闲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墙上的钟表——
指针赫然指在一点四十分的位置。
怎么过去了这么久?
黎闲心中愕然,很快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那扇窗户。
自已进入病房时看过一眼钟表,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也就是说...
自已在窗前站了几乎有两个小时?!
黎闲皱起了眉头。
他本来想趁着这段时间慢慢和室友交谈,从他那里打听出一点儿关于“治疗”的情况。
结果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303B在听到催促声后就听话地下了床,站起身后,他单薄瘦弱的体型更为明显,好像随时都会飘走。
因为不知道治疗的具体位置,所以黎闲跟在了他的身后。
但很快他就发现,所有的病人都明显地在朝一个方向聚集——
四楼。
因为种种原因,黎闲直到现在还没有上去过。
他没有选择跟随人流,而是跟着自已的室友慢吞吞地走着,在他看起来要倒下的时候时不时扶上一把。
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反而很坦然地接受了黎闲的帮助。
黎闲望向303B空洞的,不知在看向何方的眼神。
他会是疯人院里唯一的正常人吗?
上到四楼后,黎闲从护工手中领到了一个号码。
上面用水笔写着“402”三个数字,应该是他需要去的诊疗室。
整个四楼都由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组成,挂着“诊疗室”牌子的门一共有四个,房间号分别对应401到404。
距离治疗时间还有几分钟,于是黎闲越过这些房门,向走廊内侧走去。
在诊疗室之后,还有四个房间,全部房门紧锁,同时没有挂上任何的牌子。
走了几步后,黎闲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发现已经到达这里的病人要么老老实实坐在诊疗室面前的长椅上,要么站在原地不动。
就算人数越聚越多,也没有一个人超越了前面四间诊疗室的距离,向走廊更内走去。
人群与黎闲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他思索了一瞬,放弃了继续向前走,转身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程信与江秋月在这时赶了过来。
江秋月在见到黎闲的瞬间就双手合十,十分抱歉地对着他鞠了一躬。
“对不起!”
“我刚刚听程信说了,那个病人是你帮我解决的。”
“明明是我们邀请你合作的,还让你帮了忙... ...”
黎闲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
江秋月把黎闲拉到身边,语气有些严肃:
“我趁着下午把这栋楼都走了一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
“这栋楼,没有出口。”
江秋月接下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被一声哨响打断。
护士长吹响哨子后,站在原地说道:
“请所有人在自已对应的诊室门前排好队,等待叫号。”
原本乱糟糟分散在各处的病人,听到命令后马上按照护士长的指令排好了队形,黎闲也站到了自已所属的402号诊室前。
每间诊室门口都站着一个护工,黎闲所属的队伍一共有6人,玩家中只有那个名叫李建涛的人和自已在同一个诊室治疗,对方缩头缩尾地排到了队伍的最后,神色紧张。
很快,李建涛便发现,自已躲在队伍最后并没有什么用处。
门口的护士拿起了手中的纸条,念道:
“402诊疗室,一号病人——202B。”
那是自已的号码。
李建涛掌心颤抖着从队伍的最末走到了最前,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其它队伍中的同伴。
然而没有人能够帮他。
第一批病人走进了房间,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结果。
黎闲在心中默默记着时,大概10分钟左右,第一个病人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并不是玩家,而是副本内的病人,门内的医生似乎对门口的护工说了句什么,护工听罢对病人摆了摆手,于是第一位病人如蒙大赦般下了楼。
见到这个场景,其他玩家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
看来治疗也并不是那么严格。
一分钟后,先后两个出门的两位病人打破了他们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