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起步太过仓促,根本没有考虑到小女孩会如此快速念完口令的可能性,看到小女孩缓缓转过头时,他拼了命地想让自已的步子停住,但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
中年大叔用两只手死死把住了身侧的座椅,整个人呈“大”子形勉强维持住了平衡,中年大叔的脑袋低低地垂了下去,不敢抬头、也不能抬头。
他也不知道自已有没有赶在小女孩转头之前稳住身子,只得维持着这个困难的姿势在心中不断祈祷着自已没有被抓住。
空气静默了两秒后,最前方的小女孩“咯咯”笑了两声:
“最前面的叔叔,你出局了哦。”
凉意一瞬间遍布四肢,中年大叔听到这句话后胳膊一软,整个人失去支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慌乱地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身影,小女孩的两手都背在了身后,皱眉直视着自已,没有开口说话。
中年大叔此时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但差颤巍巍地吐出了个“我...”字后便没了下文。
小女孩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抱怨道:
“叔叔你快退到一边座位上啦,别挡住其他人玩游戏。”
小女孩的表现让郭元淼心中忍不住感到惊讶,他面上分毫不显,但心中已经泛起了嘀咕:
就这么...放过他了?
难不成她不是这个车厢的关键乘客?
中年大叔则是一瞬间又惊又喜,他连忙扶住椅子站起了身,把身子往座椅的方向侧了侧,用干涩的嗓音强装镇定地回答到:“那我就走... ...”
话音还没落地,小女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她的手心不知何时拿上了一把塑料玩具枪。
小女孩举起手枪,对准了已经找到座位,但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大叔,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个声音的来源并不是玩具手枪,而是小女孩兴奋开口给自已配的音,明黄色的圆粒子弹从枪口射出,在所有人都还没看清它的轨迹时便清脆地落在了地上。
中年大叔仍旧保持着准备坐下的姿势,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看样子没有任何异常——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直径不到半厘米的小洞。
黎闲没有转动眼球,用余光努力捕捉着中间大叔的动向,然后便见他忽然之间像是丧失了全部的力气一般落到了椅子上。
“呀!我打得好准!”
小女孩把手枪揣回了自已的裙子口袋,高兴地说道。
“叔叔已经出局啦——剩下的哥哥姐姐们加油哦。”
说罢她转过了身子,再次念起了口号。
一直抬着半条腿的雀斑男赶紧把马上控制不住要发抖的脚踩回了地面。
这回谁也没敢走得太快,所有人都集中精力听着小女孩的口号,同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已的步伐,保证随时都可以停下。
这个游戏的难度本身并不大,只要不是太过着急基本都可以平稳到达终点,剩余的七个玩家不断前进,队伍也逐渐被拉开了差距。
走在最前方的是黎闲和季斜两人,他们的位置差不多到了车厢的中段,稍往后半米左右是江秋月和一位从始至终没怎么说过话的短发女玩家,在此之后几步是郭元淼。
最后还剩下一个玩家,被远远地落在队伍最末——
雀斑男和排在倒数第二位的郭元淼隔了差不多有三米,并且随着一次次的口号还在不断拉大距离,每次小女孩背过身时,他都胆战心惊地以龟速挪动着向前走去。
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专心地落在正前方观察小女孩的动作,根本腾不出心思做出回头这种危险的动作,所以谁也没注意到他竟然被落下了这么远。
除了雀斑男,所有玩家都慢慢在过程中熟悉了这个游戏,神经也不似一开始那样紧绷,小女孩喊出的“一二三、木头人”时快时慢,但只要在她刚说出下半句时提前停下脚步,就可以保证自已有足够的时间反应,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局。
这种做法无疑会浪费一些时间,但却是权衡之下最佳的方法,比起立刻丢掉性命,所有人都选择了在此刻放慢步伐。
然而中途一过,这阵平静便被打破了。
“一、二、... ...”
数到“三”之前,一声女人的惊叫忽然从黎闲身后传来:
“啊!”
他下意识想回头确认是不是江秋月,然后被一句话生生打住:
“我没事!”
江秋月迅速喊出这三个字,而小女孩也像是要抓住机会,听到这声急促地惊叫后迅速念过下半句话回了头——
此时江秋月侧身靠在了扶手上,身子向后弯去,以一个艰难地姿势保持着平衡,而一直离她不远的短发女生正仓促地挥舞着手臂摔向地面。
她在倒下的瞬间下意识伸长胳膊想要抓住一旁的人稳住身子,江秋月见状匆忙躲向了一旁,才没有被带着摔倒!
一阵微风因为短发女的动作被带过,江秋月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似乎拂过了自已的裤脚。
短发女“啪”地一声摔倒在了地面,然后便像刚刚没稳住身子的中年大叔一般,僵硬着身子不敢起身,祈祷着自已没有抓到。
江秋月侧身的姿势恰巧让她瞥见了身后的郭元淼,对方的一只手掌悬停在半空,明显不是正常走路的姿势。
果然是他干的!否则别人怎可能会无缘无故摔倒!
小女孩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她的塑料手枪,因为再次抓到了人,十分开心地说道:
“趴在地上的姐姐,你出局了!”
短发女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还抱着一丝不是自已的希望继续趴在地上没有动弹,小女孩见她没有动弹,又催促了两声,最后瘪起嘴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