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接起电话,有些担忧楚弃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楚弃”司锦年不耐烦的开口,他烦顾衍,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接电话,他这个行为多少对自已有点不尊重。
顾衍的注意力并不在司锦身上,却还是听到了司锦年说出的这个名字,而那边的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挂断了。
此时刘力扬的手正好从那张纸上放开,纸上的照片出现在顾衍三人的眼前。
耳边伴随着司锦年慢条斯理的声音。
“楚弃,帮我找到他,条件随你开。”
*
楚弃木然的看着桌上那份档案
指尖的血已经干了,凝固在指尖。
他静静的望着,也没有动作。
不算灵光的脑子缓慢的思考
司锦年又在骗他吗?
这次原来又是他的把戏吗
顾衍是他找来的人吗?
这次司锦年回来是要把自已抓回去吗?
思绪停在这个问题上,楚弃愣愣的抬起头。
视线范围内正是他今天送给顾衍的礼物,木刻的白色小熊,被人珍惜的放在储物柜里。
他猛地冲上前打开透明的储物柜玻璃,储物柜被人暴力的动作撞的轰轰作响,他发疯般地将木偶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木偶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仿佛也在嘲笑他的无力,他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楚弃像一头被困的小兽,焦急的来回原地踱步,仿佛要耗尽所有的力气。
他的手指不停的抓着自已的头发,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隐约能看见他指尖几根飘散的头发在空中摇曳。
甚至于之间的伤口又一次崩开,鲜血顺着脑袋滑落,为这个疯狂的场景增添了一丝色彩
配合楚弃此刻的行为显得格外诡异且悲凉
“对了…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有刻刀,对刻刀。
楚弃快步回去自已卧室拿回刻刀,抬手毫不犹豫的扎在木偶熊身上。
他一下又一下的将木偶熊毁了个七零八落,手下的力气大的吓人,指尖的伤口不断崩开,他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只木偶熊身上,他指尖的伤口不断崩开,鲜血染红了刻刀和木偶,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直到几个带血的零件散落在地上,他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脱力般的跪坐下来。他双手颤抖着,刻刀也无力的滑落掉在地上。
外面的月色透过阳光洒落在楚弃身旁,他的眼神中逐渐恢复了清明,甚至不再是以往的天真懵懂,他此刻的目光冷静的吓人,他静静的望着那处光亮,歪了歪脑袋。
都是骗子
所有人,每个人,都是
骗子
暴力行径的施加者
他不该相信别人的
以前的痛苦经历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会相信别人呢
楚弃的手无意识的抓紧,锋利的刀片划在他的手心唤回了他的一丝注意力
他缓缓地低头,像是才发现手里的刻刀一样。
他好像想起了很多事,身体自动启动保护机制刻意忽略的那些过去,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
对哦
从一出生,他的生命就从不属于自已。
七岁之前在父母的压迫下苟且偷生,他被压迫的无法反抗,只能勉强顺从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恨!
七岁之后以为跟了司锦年能有全新的开始,可却在学校里一次又一次的被孤立,被嘲笑,他也恨!
大学以为可以勉强逃离他,拼着自已辛辛苦苦拼凑着一点点时间学来的知识,勉勉强强的考上了外省的大学,却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发现是Z市本地的一个知名大学。那张录取通知书显得他格外可笑。他更恨!
大学之后彻底被关在司锦年家里,被打,被折辱,甚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几乎整整三年。
他却没有力气再去恨了
他顺从,试图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却被人像狗一样拴在卧室的角落里。
他麻木地接受命运带来的一切苦难,身体却试图拯救他破碎不堪的灵魂。
大脑试图将过往的苦难一点点遗忘,可痛苦的梦魇依旧在午夜降临。
直至司锦年厌弃
他的本能为自已谋求了一条生路
到此刻却发现
都是骗局
楚弃张开双手,看着满手的血迹和静静躺在手心的刻刀。
是的,命运从不被他掌控
他无法反抗,无力顺从
可是,生命是他唯一能主宰的东西了
是的,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