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年的敏感程度,是普通人不能比的。
在部队这些年,他不仅接受了医学教育。擒拿格斗,跟踪反跟踪,就连射击驾驶,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他和韩冬对峙的时候,就意识到附近有人。
谨慎起见,萧鹤年没有声张。
可是,当他发现偷听的人是汪春时,萧鹤年决定让她也听听,了解一下韩冬究竟是什么货色。
“她躲在树后,偷偷地哭。”
萧鹤年描述事实。
哭……
虞小象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当初,汪春来找自己的时候,那副神情泰然自若,完全不在乎韩冬的过往,还全自己和她一起和韩冬交往?
这才几天啊,她就开始哭了?
虞小象嘴角泛起笑意,
“她有秘密。”
萧鹤年紧张起来,
“你要做什么啊?”
虞小象挑了一下眉,神秘兮兮,
“会会她。”—
翌日。
虞小象下了午班,在食堂买了四个包子。
她揣进包里三个,自己拿着一个吃。
她骑着自行车,时不时啃两口包子。等包子吃完的时候,已经到了培英书店的门口。
“您好,一共两块五毛三。”
书店里,传出刘微微热情的声音。
虞小象靠在对面的柜台上,一直等到刘微微接待完顾客,她才走了过去。
“你好,想要什么书?”
刘微微整理书架,背后就像长了眼睛。
虞小象打趣,
“我要一本,怎么才能成为三八红旗手的书。”
哈哈哈……
她憋不住,自己先笑了。
刘微微见虞小象来了,高兴的不行。
她趴在柜台上撑着下颌,大眼睛忽闪忽闪起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呀?”
虞小象掏出包子,
“趁热吃,还是热乎的呢。”
刘微微打开纸包后浅尝了一口,
“你说吧,我已经吃你的嘴短了……找我有什么吩咐呀?”
上一世,虞小象的笑点很高。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被逗得前仰后合。
她压低声音,
“汪春的单位,具体地址在哪?”
听见又是汪春的事情,刘微微起了疑心。
原本,她不打算过问虞小象的隐私,可是她不仅打听汪春和他对象的事情,甚至还打听起汪春的工作单位的地址……
她要做什么?
刘微微纠结起来。
疑惑的目光落在虞小象身上。
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自己的朋友。自己能无底线的帮助她,可总要让自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再美味的包子,刘微微也咽不下去了。
她把包子放在一边,一脸焦灼,
“小象。汪春姐人还不错,我们从小就是一个大院的。她经常带着我们小的玩……”
“后来她工作了,我们的接触就少了。”
她说了一大通,句句都不在重点。
但,虞小象听出来了。
“微微,你放心吧,我不是要害她。”
刘微微一跺脚,眼睛圈红了,
“你是好人,当然不可能害她了!但是我不理解,她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的事情?”
柜台,就像一堵墙,把两人隔开。
柜台外面,虞小象紧抿嘴唇。
韩冬和汪春的真实情况,她不能告诉刘微微。
因为这件事太复杂,她自己也没搞明白。这个时候牵扯进来无辜的人,这样不对。
见虞小象犹豫,刘微微的心凉了半截。
“果然,你没有把我当朋友。”
她做在板凳上,声音软得要命,虞小象几乎看不见她的脸了。
虞小象心里抽着疼,
“你误会了!”
她身子前倾,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柜台上。台面是玻璃做的,又冷又脆,她不敢使劲儿,生怕把柜台压碎。
保持着奇怪的姿势,虞小象着急解释,
“这件事太复杂了,我担心你要是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利!”
柜台里,刘微微猛地仰头。
她的眼睛很大,杏核眼里水汪汪的,蕴满了怨愤。
“虞小象,我的嘴在你眼里,就是个筛子是么?”她抽了一下鼻子,万般委屈画作一滴泪,啪嗒一下砸在了玻璃台面上。
砰的一声!
虞小象的心碎了。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烂在肚子里,连我妈都不知道!”
她这一哭,虞小象更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汪春的事情,逼到墙角,她也瞒不下去了。
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虞小象带上包子,把刘微微带出了书店大门。找了个赶紧人少的地方,虞小象把包子塞到刘微微手中。
“吃一口,我告诉你。”
刘微微听话的小妹妹,吃的香喷喷。
听着虞小象的叙述,几分钟后,美味的肉包子,变成了难以下咽的糠。它们结成团,噎在刘微微喉咙里,割的她生疼。
十来分钟后,刘微微抱着凉透的包子,嘴唇惨白。
“小象。汪春姐的事儿,和我哥哥的事儿一比。我哥的事儿就不算事儿了。”
“你哥?出什么事儿了?”
虞小象问。
她坐在台阶上,盯着虞小象的眸子,眼泪涌了出来,
“我哥那个笨蛋,他搬去公安局宿舍去了。说我们没有家庭温暖!”
……
有点想笑!
虞小象掏出手帕,压在了刘微微掌心,
“你哥是幸运的,至少没和魏玲结婚。结了婚,才是真的不幸。”
结婚……
刘微微声音哽咽,
“我不明白了,汪春为什么要嫁给那种人!”
她的声音有些大。
虞小象把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
“我就是要去查这件事。”
为了拯救汪春,刘微微把地址抄在纸上,郑重其事的递到虞小象手中。
她含着泪,
“小象,你帮帮她。有什么需要的,还来找我。”
这张纸的重量,压得虞小象喘不上来气。
如果汪春是被韩冬的强迫的,一切还有救。
可万一她要是自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江城日报社楼下的花坛边,虞小象再次见到了汪春。她和前些日子见自己时完全不一样,神色颓靡。
“你找我有事?”
汪春警惕的盯着虞小象。
“嗯。”
虞小象开门见山,
“前几天萧鹤年去你家,你爸爸和他谈过团结厂的事情。想必,我见过你爸爸的事情,你也知道。
汪市长是个好领导。
我相信,他也是个好父亲。”
汪春神色紧张起来,
“你要说什么?”
果然,她在紧张。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她害怕自己见到她的父亲。
虞小象身高压迫,
“你在紧张什么?”
汪春往后退了一步,眼底闪烁。
“你胡说八道!谁在紧张?”
她现在就是皮筋,拉的太紧,容易断掉。虞小象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也轻松了些许。
“说实话,你这样生活优渥的女孩,我不相信你能忍受韩冬的摆布。”
汪春冷笑,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虞小象摇头,
“我和你不认识,当然不了解你。
可是,你能骗的了你自己的心么?你心甘情愿嫁给韩冬这个人渣,助他平步青云?”
短暂的沉默,风声在两人耳边呼呼作响。
见汪春怔住,虞小象趁热打铁。
“有的事情,是包不住的。想想你父母。一朝事发,他们的脸往哪搁?他们的心会不会碎?”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你自己想想吧。”
留下这句话,虞小象离开了报社。
汪春站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见虞小象的影子,她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不到一分钟,她手边的电话机响了。
“我是汪春。”
电话那头,传来韩冬的狞笑,
“嘴巴严一点,后果你是知道的。”
汪春紧张起来,左右环视。
办公室没人,她压着嗓子,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们!”
呵呵呵,
韩冬的笑声就像魔鬼,穿透话筒,让汪春不寒而栗。
“做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