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是厂公安处的处长,她亲自带着虞小象去了物证科,在物证科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张敏拿出封在档案室的那支笔。
“就是这支。”
虞小象指认。
张敏眉眼中划出冷色。
离开物证科后,虞小象坐在张敏的办公室里。
“张阿姨,如果真是韩冬所为,那支笔上一定残留了韩冬的指纹。”
张敏头疼。
韩冬是副厂长,自己的丈夫是总工程师。
如果自己贸然去找韩冬提指纹,全厂的人都会看笑话,认为是瞿总工不认输,让自己老婆来找事儿。
可是,儿子无辜被伤成那样,她怎么能忍!
韩冬为什么打自己儿子?
很有可能就是权力之争,借机拖延自己丈夫进步的脚步。
没错,肯定就是这个目的。
斟酌了几分钟后,张敏眼底的焦灼逐渐消失。
“小象,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张敏的顾虑,虞小象理解。
她点头答应后,回到了厂里工作去了。
刚走进厂大门,刘念冲了出来,
“小虞!还真的就是螺丝问题……”
他声音高亢,丝毫不在乎身边有多少双眼睛,“齐燕气的就像癞蛤蟆!钱组长回老家不在,要是她看今天这一幕,一定很解气!”
虞小象耸了一下肩,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焦灼到第二天,张敏把结果告诉了虞小象。
她已经拿韩冬的指纹,和钢笔上的指纹做了比对。和虞小象猜想的一样。那支笔,确实属于韩冬。
韩冬是副厂长,处理案件的是厂公安处。
张敏就算再强势,压韩冬一头也难。
“张阿姨,这属于刑事案件了,要不移交给市公安局?”
出乎意料的是,张敏果断否决了。
“伤我儿子,我不找他问问清楚,我也不配做瞿江的母亲!”
阳光下,虞小象眼睛刺痛。
妈妈这两个字,在她脑中越来越清晰起来。
刘兰是萧鹤年的母亲,她柔弱如水,时不时还哭鼻子。萧鹤年把自己所有的紧张,都留给了妈妈。
为了不让妈妈犯病,甚至不惜帮自己撒谎。
眼前的张敏,是瞿江的妈妈。
她坚毅如钢,在瞿江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从不退缩。
真让人羡慕……—
离开五车间,张敏直奔厂办公楼。
虞小象不放心,远远地坠在她身后。
到了韩冬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虞小象目送张敏进去。她立刻返回到楼下,找了个角落隐蔽起来。
这半个小时,她度分如年。
虽然有指纹,韩冬也未必能认。
根据自己对韩冬的了解,他属于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类型!
她很担心张敏的安全。
就在虞小象陷入沉思的功夫,张敏怒意冲冲,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在连廊上,瞿春秋拦住了张敏。
“韩冬,就是他!”
张敏咬牙切齿,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躲在花坛后,虞小象也能感受到张敏的愤怒。
她把事情经过,讲给了瞿春秋。
“我拿着指纹报告,把钢笔放在他桌面上,证据都怼在他眼前。他大惊失色,竟然反问我钢笔怎么被我捡到了?”
张敏仰天干笑了一下,神情无奈的看向瞿春秋,
“知道你为什么输了么?因为你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
瞿春秋脸色相当难看。
沉默几秒钟,瞿春秋捏着拳,
“我去找他!”
张敏拦住了他,
“韩冬这个人,目前还不能硬动。
他很精明,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支笔的是他。”
虞小象心底咯噔一下。
她蹲在花坛后,透过斑驳的树叶,看向连廊里的两个人。
张敏脸色如常,波澜不惊,
“我只说是排查发现他的指纹,和钢笔上的指纹一致。谁料,韩冬不信,还逼问我为什么他的指纹在排查范围内!”
看来韩冬已经有所怀疑了。
虞小象大着胆子,走出花园。
直到方圆百米看不见人,她再也不想让他人替自己受过。
她心底想起了萧鹤年的脸,不免一阵阵心疼。
如果这件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狂奔,从而让自己身败名裂,
那么,再见了,萧鹤年。
她鼓足勇气,对张敏道歉,
“对不起,瞿江被打的事情,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