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装修,这家电,值几个钱?
他不配住吗?
上辈子,他们费尽心机布局让他回来这里,连装修都拆了,家电也处理了,他只配睡翻个身吱丫叫一宿的烂床?!
生气吗?
杨平乐快气死了。
可有什么用!
找蒋家报复回来?
他拿什么报复?
上辈子已经争过抢过夺过。
结果呢?
他被人一棍子打死在了那个拐角处。
谁干的?
杨平乐不敢去想。
他敛着眼睑,不让自已翻涌的情绪淹没自已,“我睡哪?”
李淑萍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话,这里就两间逼仄的房子,一间她和丈夫杨烨住,一间是养子蒋少臣住的。
现在蒋少臣回了蒋家,空出来的房间理应给杨平乐住。
可是不知怎么,李淑萍不愿意把这间房给杨平乐住,总感觉这个身上充满邪性的少年,会把那个房间搞得乌烟瘴气。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有事要去办?”杨平乐给她搭上直白,一眼就能看穿的台阶。
李淑萍瞬间活过来了,“对,我有事,你在这先看看。”说完不等他回应,逃似的跑了。
杨平乐啧了一声,更气了!
他就想当条咸鱼,结果发现扎心的事实比他想象中的更残酷。
他们做初一,凭什么他杨平乐要被孝顺的枷锁套牢,他偏要做十五。
为上辈子的自已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喂,秦锐,你家不是收废品吗?”杨平乐打了个电话给死党。
秦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家才收废品,我家明明做的是金属回收。”
“都一样。”
“靠,哪一样了,你到底懂不懂......”秦锐噼里啪啦地给他科普起什么叫金属回收。
杨平乐安静耐心地听着死党咆哮着给他科普,嘴角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秦锐,平城秦家人,首富沈家主母的娘家,上辈子别人为难他的时候,只有秦锐帮他出过头,车祸住院也只有他来看望过。
秦锐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安静了几秒后,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都不像杨平乐了,这小子以前可不耐烦听他叨逼,性子又野又急,跟头犟驴似的,一撅就火。
想到他假少爷的身份,秦锐心揪成一团,从蒋家认回真少爷,秦锐就一直想找杨平乐,又不敢找,生怕戳到他敏感的神经,静悄悄等了一段时间,秦锐终于等到他主动联系自已。
“我能有什么事,我不是蒋小少爷了,就不配当你兄弟了?”
秦锐急忙否认,“哪能呀!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找我啥事?”
这小子,话题转得这么僵硬,杨平乐收下了他的体贴,没有戳穿他,“你开货车过来,帮我拉一车废品。”
秦锐这人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一听地址,立马找了一辆能开进棚户区路口的大皮卡,顺便还叫了几个工人,看着这屋子里与棚户区格格不入的装修,“......我看外面那些铁皮比这些家具家电更像废品。”
“少废话,赶紧搬。”杨平乐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
工人拿着工具,一阵叮铃叮当,把能拆的都拆走,能搬的都搬走,秦锐还好心的,拿了几个盆,把冰箱里的补品清了出来,看着这些价值十几万的补品,秦锐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这该不会是那个蒋少臣以前的家吧!”
杨平乐意外,“你脑子原来也不笨嘛!”
秦锐抬脚就踢,抬了一半,又收了回来,把盆也端走了,被杨平乐拦下,“干嘛呢!”
“端走,给你补补。”
“我不吃,脏。”
秦锐脚步一顿,又折了回来,放到地上,“对,脏,哥再给你买新的。”
一帮人速度挺快,个把小时,就把这间不到三十平的房子里的家具家电全部拆了个精光,只留下锅碗瓢盆,一地的书和被子之类的琐碎。
秦锐站在门口抽烟,看着杨平乐拿着根笔,贴着墙写字,“写啥呢?哟,心肠挺好,还给留个条告诉他们东西你搬走的。”
杨平乐嘿嘿乐了,“这不是怕他们报警,麻烦人家警察叔叔跑一趟。”
“东西你要怎么处理?”
“卖废品呀!”
“我都说了我家不收废品!”
“那你也比我熟,你找个地儿卖了,别让蒋家找上麻烦就行。”
“行,我知道了,晚上你住哪?要不住我那?”
秦锐让工人把废品拉走,自已开车带着杨平乐。
“行,先住你那,住几天,我得去首都读书。”
秦锐心塞,死党考上首大美院这事,他永远都趟不过去,凭什么呀,大家都一块招狗逗猫不务正业,突然有一个考上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这就好比土狗窝里长出了一只藏獒。
杨平乐挠了挠秦锐的下巴,“咋滴,不服气呀!”
秦锐推了一把他的手,“你逗狗呢!”
狠狠叹了口气,语气幽怨道:“咱都是靠捐楼才能上大学,凭什么你靠实力考上,你抛弃了大部队,你不合群。”
“你读哪间?最好离我近点,咱俩好开黑。”杨平乐也不好意思在好兄弟面前说自已是为了讨好蒋家夫妇在背后偷偷努力学习。
现在一想到愚蠢的自已,就想扇自已。不过也得感谢自已,要不都没书读了。
“你隔壁那间。”
首大在首都大学城内,四周还有不少学校,所所重点,但都没有首大国际学院出名,这所大学被人戏称“纨绔大学”。
全国纨绔集中营,只要有钱,都能进。
一所大学养活了整个大学城。
“捐多少?”
“一千万。”
“靠,多努力一下就能考上,你非得浪费一千万,要不你复读吧,我给你当家教,这一千万给我得了。”杨平乐现在是真想赚这个钱,要想躺平当咸鱼,首要条件必须有钱。
为了躺得长长久久,钱当然越多越好。
秦锐被这话吓得差点油门当刹车踩了,车子突然加速,吓得两人一阵吱哇乱叫,连连爆粗口。
杨平乐差点以为自已刚重生,又得再回档一遍。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他吼秦锐。
秦锐白了他一眼,“是你先吓我的,还给我辅导呢!你肚里多少料,我不知道!”
“你知道个屁,好歹我凭本事考上了首大美院,有本事你也考呀!”
“说这些晚了,钱早捐了,”秦锐电话响了,“喂,有空就去。”
秦锐余光里看了杨平乐好几次,杨平乐现在神经敏感,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放。”
“你三哥,呸,他不是你三哥了,蒋少君组了个局,你去吗?”
杨平乐心中一梗,“不去。”
“那我也不去。”
“够哥们。”
两人一路再没说过话,秦锐偷看杨平乐,只见他用手臂挡住眼睛,腿伸得老长,不会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