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本姓姓王,只是世家里一个很小很小的分支,世家吃肉他们连汤水都喝不上,但好歹沾着个世家的名头,所以过得还是比普通人家好许多。
林夫人亲爹早逝,族中的人见他们孤儿寡母,便想侵占了她家家产。林夫人母亲硬气,直接变卖家产来到都城做生意,让林夫人进女学,与林侍郎成婚后更是成了一段佳话。
族中曾经想侵占他们财产的人见她过得好,现在还厚着脸皮想分一杯羹。
“待会你正常看诊便是,等看诊完了,我也仁至义尽了,正好找到机会把人赶走。”去堂屋的路上,林夫人简单和秦风吟说了一些,秦风吟听完,在心中很佩服林夫人和她娘亲。
一个寡母还能供起女儿上女学,简直有魄力有能力。
林侍郎独自在堂屋里接受四位老人的盘问,他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糊弄几个乡下老人易如反掌,没多久他们就笑呵呵起来,对林侍郎止不住的夸赞。
“二爷爷,四爷爷,徐大夫给含珠诊治完了,我顺道让她给你们请个平安脉。”林夫人道。
“这么个小妮子,能看出什么吗?”二爷爷气得胡子都吹起来。
“我能看出什么,把了您的脉便知。”秦风吟懒懒地抬起眼皮,对他的蔑视根本不放在眼里。
二爷爷见一拳打在棉花上,忍不住冷哼一声,他还想让林夫人给他都城名医呢,没想到请了这个小妮子。
他伸出干枯的手臂,“诊吧。”
丫鬟有眼神的给她搬了凳子,秦风吟撩着袍子从容坐下,抬手便要摸脉。
二爷爷把手伸了回去,拧眉道:“你直接摸我的手,成何体统?”
屁事怎么这么多?!秦风吟的青筋都要暴起,纯粹被这个老头烦的。
“您要是觉得自己脏的话,我枕个布也不是不行。”秦风吟抬眼看他,眼神中的情绪几乎冷成实质。
林侍郎也看不下去了,“医者面前没有男女大防,枕布容易影响脉象,您还是忍忍吧。”
二爷爷气得想反驳,但这到底是林府,他们还需要抱林侍郎和林尚书的大腿,忍下了。“行吧!”
秦风吟用心听脉,好一会,她才睁眼,缓缓道:“脉位极深,深伏筋骨,坚牢不移,实大弦长。”
“这是什么意思?”二爷爷皱起眉头。
“您这是牢脉,有中风的可能。”秦风吟观察他的脸色,看他年纪也不小,确实有中风的可能。
二爷爷的脸色又青又黑,反正完全不信秦风吟的判断,还觉得她在咒他。“我怎么可能中风?你这个庸医,少在这咒我!”说完,他拿起拐杖就要打向秦风吟。
白晋眼疾手快的踢开那拐杖,二爷爷跌坐回座位,捂着心口道:“打人了!打人了!诊出错还要打人了!”
白晋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老人,紧抿着唇一脸怒意。“明明是你先打人,还敢血口喷人!我家姑娘从来没有诊断出错,你不信的话且等着吧!”秋葵气得叉腰骂他。
林家的堂屋一瞬间乱成一团,二爷爷捂着心口仿佛喘不上气一般,“我……我要被你气死了……”
秦风吟就没见过这么演技拙劣的骗局,她站起来对他道:“你再这么装,马上就能中风。”
二爷爷捂着心口的手一顿,脸色涨得通红,继续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跟着他来的两家人根本没这个胆量,反而被他拙劣的演技骗到,哭着说,“二爷爷,要不我们回去找大夫吧?”
二爷爷被这群猪队友气到,干脆不装了。“你这个庸医诊错了,你得赔钱!”
秦风吟气笑了,“门口就在这,有本事你去衙门告我,我就在百微堂等着你。看看上了公堂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
她拿出布巾仔细擦拭着手,“也就是林夫人找我,我才愿意给你们看诊,否则你们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出手救一下。”
“接下来还有谁想看诊?若是不信我的就不用上前,我没那么贱去贴你们的冷屁股。”她冰冷的眼神扫过那几人,他们皆是用战战兢兢又愤恨的眼神盯着她,除了其中一个女孩垂下头。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二爷爷,四爷爷,还有五叔五婶,如果你们来我这是想砸场子的话,还是请回吧。”林夫人惯常带着笑的脸也冷下来,她再温柔也不是泥捏的,任人闹事还没脾气。
她让开出堂屋的路,几个家丁也冲进来走到他们身边,赶客的举动很明显。
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他们没想到林夫人为了个大夫,竟然这么不给他们面子!
那个女孩很瘦小,她的手紧紧攥住衣服,抬头道:“我想……看诊。”
五婶是她娘,听到女孩的话她立即给了她一巴掌,“疯了你?你二爷爷被她害成这样你还敢让她看诊?真丢我们王家的脸!”
说完不解气,还要再抽一巴掌,违者他们的家丁直接把她的手按住了。“在林府休得放肆!”
小姑娘的眼神倔得像头小狼,虽然眼中闪着泪花,但还是抽噎着大声道:“我要看诊!”
“你!”五婶气极了,但因为手被抓住根本没法动弹。
秦风吟朝她挥手道:“到我这来吧。”
另一个女孩像个受惊的兔子,全身都在椅子里蜷缩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满是不解。
“这太闹腾,我带你们去另一个房间。”林夫人道。
还好林含珠没跟来,不然少不得被那些人吓一跳,她今日最大的错误就是看他们可怜,把他们放进来!
林夫人他们一走,林侍郎就冷着脸对家丁们道:“把这些人赶出去吧,看着就烦!”
他们再怎么大呼小叫,还是被家丁们拉出去了。
秦风吟给女孩检查,见她格外瘦,几乎瘦得只有皮包骨。皱眉道:“你具体是哪里不舒服?”
女孩见白晋没跟进来,屋内只有女人,便直接脱下单衣,单薄的脊背上一片青紫,简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