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两个男孩推开众人走进院内,两个男孩肩头各扛着一个包裹,邻居们都指指点点,说是铁老太的闺女又送要洗的衣服来了。
女人进院之后不由分说开始贬损铁成,
“我说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已家就这么两个人,你是管不了还是不会管啊?不听话就打啊,咋还能让咱妈受委屈呢?”
铁老太接话道,
“不怨你大哥,都是陈卫东这个小畜生搅风搅雨,那个败家的女人两天还没把衣服洗完,你大哥就骂了她两句就招来这么多人。”
门口的邻居看铁老太把打人说成骂人,都开始毫不避讳的谴责铁家人,铁春梅看势头不对,她想驱散看热闹的邻居们,她朝门口大声斥责铁老太的人们一挥手,
“有你们啥事?咸吃萝卜淡操心,都散了吧散了吧,谁家还没点热闹,回自已家看去。”
此时陈卫东冷哼了一声,
“你好大的威风啊,邻居里有你的大哥大姐,还有你的长辈,你那是撵谁呢?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铁春梅刚想怒骂就被陈卫东一声怒喝制止了,
“铁春梅,你像个大蛆一样趴在我妈身上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以后你家的衣服再敢送到这个家里,别说我给你烧了,不信你可以接着送。你再想隔三差五的在这个家里蹭吃蹭喝也没问题,让我爸给你做。
我妈绝对没有时间和心情伺候你们家人,你今天又是来送脏衣服的吧?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从今以后没人伺候你。”
铁春梅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再怎么说她也是陈卫东的长辈,就让他在众人面前这么没皮没脸的数落着,她实在有点下不来台,他望向铁成,
“哥,你家这小畜生这么放肆也不管管,这个家里是姓铁还是姓陈?”
铁成被他妹妹这一句话给激的失去了理智,他拿起了院子里一把铁锹抡起来就往陈卫东头上砸,铁春梅和铁老太脸上都露出了期盼的目光,只有鲜血才能洗刷她们今天的耻辱。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铁成彻底吓住了,比刚才陈卫东用斧子砍他还让人觉得惊心动魄,陈卫东此时像看傻逼一样看着铁成,一动不动,挂着风声拍过来铁锹没有让陈卫东感到丝毫的恐慌,
他平静的看着铁成,那目光中有戏谑,有嘲讽,有不屑一顾,就是没有退缩,铁成害怕了,这是魔鬼的凝视,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门口的邻居们也都松了一口气,铁老太和铁春梅则失望至极,满嘴污言秽语,她们根本不知道铁成在这一秒钟里经历了什么,一个不在乎自已命的人还会在乎别人的命?
铁成像泄了气的皮球,陈卫东看震慑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就是送客,他走回水缸边把洗衣盆里他不认识的衣物都挑了出来,二话不说走到院门口就扔了出去。
铁春梅被气的眼前金星乱冒,这些年只要他们家有脏衣服就送来大哥家,反正大哥家老太太做主,后进门的大嫂是个闷葫芦,让干啥就干啥,敢多说一句就会被他大哥打个半死。
当然,这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她大哥喝醉的前提下,所以这些年铁春梅只要时不时送过来几瓶便宜的白酒就能讨好铁成,这就等于多了一台洗衣机外加厨子,铁春梅经常带着两个儿子来蹭饭。
杨慧这些年为了家里的和睦一直隐忍着,最关键是为了陈卫东,她自已是没有能力供陈卫东上学的,而且杨慧嫁来铁家之后还给铁成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八岁了,叫铁彤。
诸多牵绊困住了这个善良又懦弱的女人,但是她心里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只有读书才能改变人这一生的命运,他说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话,只能是一遍遍的督促陈卫东好好读书,
如此良苦用心陈卫东上辈子是在成家立业有了儿女之后才体会到的,只不过那时候屁用都没有了,一辈子都只能苦苦挣扎在社会最底层。
铁春梅看见今天是讨不得什么好了,一气之下呵斥两个傻愣愣的儿子,
“还不快收拾东西走,等着人家请你们上桌吃饭呢?傻了吧唧的。”
两个男孩被铁春梅骂的有点懵,铁春梅只能顶着邻居们看猴一样的目光到门口收拾被陈卫东甩出来的衣物,她走出去不远仿佛听到了邻居们的起哄声。
陈卫东送走了铁春梅之后又走回了铁成身边,此时铁成来回打量着陈卫东,这个继子今天似乎很陌生,身上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杀气,但是又很镇定,
他记得以前的陈卫东就是个混蛋,除了他自已以外谁都不关心,连他母亲都不会放在心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铁成敢肆无忌惮的打老婆。
但是今天的陈卫东像是变了一个人,变的可怕,满身的戾气但不莽撞,他今天替他母亲出头了,而且成功的震慑住了铁成。
陈卫东又把手搭在了铁成的肩膀上,这一次铁成身体轻微的一颤,他倒是未必害怕陈卫东,而是害怕一个亡命之徒。
“爸,以后我妈就交给你了,以前啥样不管了,翻篇,以后啥样我眼盯盯的看着你们俩把日子过好,以后家里的活大家都得伸手,我妈是你媳妇,又不是老妈子,
这样吧,以后你挣了钱交给我妈,我放学早,我做饭,你要是非的让我妈把工资给你也行,那就你做饭,说白了就是谁掌握财权谁买菜做饭。
这时候铁成的脸胀的通红,他不敢直视自已这个身高一米八二的继子,但为了面子不得不说,
“你看谁家老爷们干一天活了还回家做饭给老娘们吃?那样的话我还娶媳妇干啥?”
陈卫东一摊手,
“你要是想不通那咱们就各吃各的,我妈的工资以后全交给我,我就做我们娘俩的,哦对,还有我妹的。”
铁成被气的直打晃,但是他不敢像以前那样耍威风了,他相信眼前这个叫陈卫东的人绝对敢杀了自已,陈卫东不再理会铁成母子,他走回了母亲的房间。
看见母亲坐在床上默默地流泪,陈卫东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用了十足的力气不停的给母亲磕头,每磕一下地面都发出皮肉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