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白衣在这被鸟兽阴影弄得暗沉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花妖烈,这都几年了,你的嘴还是这么欠收拾,难道你师傅连积口德这点道理都没有教给你么?”
面对花妖烈的盛气凌人,陆云淡淡开口。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就像一泓平静的湖水,只是那幽深的眼眸里隐隐有着不屑与厌烦。
花妖烈听闻此言,脸上的狂妄不减反增,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尖刻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陆云,你少在这儿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以为你多高尚?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是老样子。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提我师傅,你还不配!”
陆云只是轻轻挑眉,他并不想被花妖烈轻易挑起情绪,这个花妖烈向来如此,口舌如同利刃,总喜欢在言语上占尽上风,但他陆云可不是会被几句恶语就激怒的人。
“花妖烈,你这无理取闹的性子真是一点都没改,看来今日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依旧会像疯狗一样乱咬。”
陆云不紧不慢地回应着,脸上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神色。
花妖烈气得脸都红了,他身形晃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和陆云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陆云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那淡定从容的样子反倒让花妖烈有些忌惮起来。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东西?竟敢回嘴!找死!”
就在陆云说完自已的观点之后,只见那伫立在鸟兽宽阔背上端坐着的黄袍老者,蓦然间双眉一竖,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寒光,嘴唇抖动之间,沉声大喝起来。
那强大的气场和声浪瞬间朝着陆云席卷而去,仿佛要将陆云整个吞噬。
“那你又是什么身份?什么东西?”
陆云却不为所动,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依旧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开口。
然而他出口的话语却如同锐利的刀刃,丝毫不畏惧那黄袍老者的气势,犀利的言辞犹如利箭直刺向那黄袍老者。
黄袍老者本就脾气火爆,此刻更是被气得浑身颤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只见他那满是褶皱的脸上,肌肉因为愤怒而不停地抽动着,一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群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教训的架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空灵的声音宛如清泉一般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流淌开来。
“黄奴,不必与蝼蚁一般见识,这是花妖烈自已的事,一切交给他吧。”
原来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轻灵女子突然开口。
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像是被一层神秘的薄纱所笼罩,只能大约看出是一位女子的轮廓,身姿婀娜,仿佛风一吹便会飘然而去。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袍老者听到这声音后,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那股汹涌的怒火便熄灭了不少。
他恭敬地转过身来,朝着女子的方向微微欠身,恭声回道,态度之中满是敬畏,之前的盛怒之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刚刚发怒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整个空间在此刻又恢复了一种微妙的平静,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花妖烈即将面临属于他自已的挑战。
花妖烈行色匆匆地走在东境的土地上,周围热闹的景象、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他都对此视而不见。
原来此番来到东境,他是肩负着极其重要的事情的。
总之这件事迫在眉睫且关系重大。
然而,当他踏入东境的那一刻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却不由自主地让他的思绪飘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那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战斗,他的对手便是陆云。
那陆云,简直就像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面前。
在交手的过程中,陆云所展现出的力量、技巧以及临战的冷静,都远远超出了花妖烈的想象。
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雷霆万钧般朝花妖烈压来,那种压迫感,使得花妖烈的心底不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到最后,他被陆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惨败。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到此事,花妖烈的心中就如同深深扎进了一根尖刺,稍微一碰触便会痛彻心扉,让他根本无法忘怀。
那次惨败之后,花妖烈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垂头丧气地跟着师父回到宗派之中。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悔恨,于是决定闭关苦修。
这一闭关,就是整整三年。
在这三年之中,他日夜苦练,不畏严寒酷暑,不怕艰难困苦,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得更强,然后再回到东境,去战胜陆云,一雪前耻。
好不容易,花妖烈觉得自已的实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在他满心期待地出关,想要怀着满腔的斗志重新踏上东境这片土地去找陆云较量的时候,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令他大为震惊的消息:
陆云已成废物。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花妖烈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强大到让自已望而生畏的陆云,如今竟然沦为废物。
那一刻,他不禁呆呆地站立在东境土地上,心中那份仇恨与执念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只留下无尽的迷茫和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就这样,花妖烈像是强行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尘封起来一般,不再提及此事。
在他心中,那个曾经的对手已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这样的废物怎么还配得上站在他的对立面?
又怎有资格再成为他花妖烈的对手呢?
于是,他将那点关于对手的心思狠狠地抛开,只当是年少轻狂时不必要的纠葛。
然而,记忆这个东西就像是幽深湖底的水草,越是想要摆脱,越是纠缠不清。
花妖烈本以为自已已经可以将此事抛诸脑后,可没想到,这件事如同附骨之蛆般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番,花妖烈因为一些琐事恰巧途经东境。
当他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往昔的记忆突然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心田。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下意识便想到这片曾经与那人有过纠葛的地方看看。
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沾染着过去的气息,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就这般在东境慢慢走着,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他的神色一变,没想到却在此处感受到那股让他记忆深刻的熟悉波动。
那股波动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他心中那片故作平静的夜空,让那些被他压抑的回忆瞬间翻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