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棠一脸委屈：“妹妹先前是被郡主为难过，可是今日出行，是公子定下的，想着琳琅阁来来往往的贵女很多，认人是最好不过的了。妹妹也不知道郡主会来啊……”
谢闻璟方才出声破坏了她的计划，那就别怪她把这口锅甩在谢闻璟身上了。
被顾娇娇抽两鞭子又死不了，她还能确保顾娇娇不会真的伤到自己呢。她就连受伤后该怎么哭，怎么苦情都想好了，务必把自己摘出去再把季淑然推进去。结果谢闻璟一出声，全泡汤了。
她知道谢闻璟是觉得自己吃亏了，那她也觉得自己亏了，想做的事情都没做完。
谢闻璟听出了季晚棠的不满，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反驳季晚棠，只是道：“改日给季三姑娘赔礼道歉。”
闻言，季晚棠还没怎么样呢，彩鹮的眼神先一步到了。
一个季晚棠她忍了，还来一个季淑然？那最后公子身边还能有她的位置吗？
“这…这怎么好麻烦大公子，又不是大公子的错。”季淑然受宠若惊，一改对季晚棠的疾言厉色，变得善解人意起来，“毕竟谁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吗？”
不，我知道。季晚棠和谢闻璟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到。
谢闻璟道：“于情于理，在下都该给季三姑娘赔罪。”闻言，季晚棠微不可闻地撇了撇嘴，心想着一肚子坏水的人装什么纯良，但看在自己目前还是和谢闻璟站在一边的情况上，还是劝了一句：“姐姐就答应了吧，公子认定的事情是不会改的。”
季淑然咬了咬唇，表面纠结，实则内心窃喜，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淑然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公子也别说是什么赔罪，本来就不是公子的错。”
不求谢闻璟马上觉得她善解人意，但只要给谢闻璟留一个这种印象就好了。
不过季淑然显然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她此时头发散乱，看起来相当狼狈，而谢闻璟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把目光移到了季晚棠脸上。
说来也奇怪，他和季晚棠现在甚至算不上知根知底，但有的时候，想法居然能到一块儿去。
比如现在，季晚棠和他对上目光，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点，向谢闻璟表示她现在有点不开心，因为计划被打乱了。而谢闻璟眉眼微微上扬，眼里多了一分戏谑，似乎在说：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样？
季晚棠无语凝噎。
两人的眉眼官司都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也只会以为两人是在眉眼传情。
此时，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又出现了，他看着地上被抽出来的痕迹，有点为难地搓了搓手：“谢小公爷，您看这……”谢闻璟没有讨价还价：“去找郡主府赔。”
他可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好在琳琅阁的三楼有梳妆台，季淑然不至于披头散发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而谢闻璟和季晚棠并肩站在窗前，文莱和彩鹮站得远远的，只能看见两人姿态亲昵。
彩鹮嫉妒得眼里都在冒火，故意问道：“文莱小哥，公子很是喜欢我们家姑娘呢，什么时候把我们家姑娘抬成平妻呀？没得让姑娘天天因为身份低人一等，明明是公子捧在手心里的人。”文莱瞥了一眼彩鹮，对于彩鹮的小心思他一清二楚，只道：“公子做事不需要外人来教。”
一句话把彩鹮的话堵了回去。
事实上，季晚棠只是在向谢闻璟抱怨：“公子突然出声都打乱妾的计划啦。”只是她的声音清脆，虽然并不黏糊，但一些说话的习惯让季晚棠的抱怨像是在撒娇，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谢闻璟望着琳琅阁下面的人群，道：“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打算。”
“季晚棠，你什么时候觉得你能指使我了？”
季晚棠叹了口气，对于谢闻璟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也没有感到心里发怵，只是有点惆怅：谢闻璟看似对她纵容了不少，底线也在一步步降低，只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无伤大雅，没有触及到他真正的计划。
虽然她的本意只是想给谢闻璟的计划添把柴火，顺便发展一个旁支，但是想要拿下谢闻璟嘛，就得高于他的计划。
任重而道远啊。
“还不是公子待妾太好了。”季晚棠笑眯眯道，既不生气也不伤心，“公子若是不那么纵容妾，妾或许今日也不会和公子一同出门，还拿公子做诱饵，不是吗？”
谢闻璟确实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对于季晚棠这人，他总觉得若是太过冷漠，总会给自己招致不好的事情。这个女人看似心机都浮在表面上，可是谢闻璟直到现在也没看透季晚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季家覆灭只是其一，季晚棠的目标绝对不止于此。
若是放在寻常时候，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样看不透的人合作，因为对方的诉求不明晰，而自己是透明的，很容易被人反水。这种感觉，谢闻璟不喜欢，但这些是这些天和季晚棠相处后他才发现的，木已成舟。
别看他现在一句话就能决定季晚棠的生死，可若是季晚棠拼起命来，恐怕也够呛。
自己一个习武的人居然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够呛，说出去都无人相信。
谢闻璟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甚至有些好笑。
“注意分寸。”谢闻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立冬宴上我不会在你旁边，顾娇娇那个女人肯定会针对你，你看着机会把你那嫡姐推出去。”“公子这话若是被妾的嫡姐听到了，可就要伤了佳人的心了。”季晚棠听了谢闻璟这话，笑出声来。
听这语气，谢闻璟也是挺不待见季淑然的。
“这不正和你意吗？”谢闻璟低头看着季晚棠，“只要你不怕你嫡姐被顾娇娇针对过后，你身前再没有挡箭牌，你尽可以把你的嫡姐推出去。”“妾怕这个做什么。”季晚棠语气轻松，但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轻松。
“妾只怕，她们会有一个好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