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她也就在谢闻桉的事情上多说了两句,但那也是一种合理的推测,和异常八竿子打不着,不可能因为这个怀疑她。
那谢闻璟想知道什么?有什么事是谢闻璟不知道,她却知道的吗?
谢闻璟看了一眼季晚棠,明明什么情绪都不含,却被季晚棠解读出了八百种含义,脸上的笑都要快挂不住了。
但季晚棠告诉自己,没有人会往这么离奇的方面想,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的重生,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重生这一回事。所以,没什么好怕,不会有人知道。
这么想着,季晚棠果然就镇定多了。
谢闻璟眼睁睁看着季晚棠从一开始的微不可闻的慌乱到现在的镇定,也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
“你收拾一下,我等会儿带你去前厅。”谢闻璟说完这话后,也不走,自顾自地喝着茶。
别说,谢闻璟给的那药是好用,现在季晚棠脸上的肿已经消下去了不少,除了还有点红红的印子。用脂粉遮一下的话,已经完全看不出来。
但季晚棠只上了层薄薄的粉,能遮住一点,但是效果还不如不上呢。
谢闻璟一看就知道季晚棠的打算,不过今晚可不止江氏,还有谢闻桉那个祸害,出于好心,他提醒了一句:“你不怕被谢闻桉嘲笑的话,就这样去。”
“这有什么好怕的?”季晚棠当然知道谢闻桉那个祸害喜欢取笑别人,前世她可没少被谢闻桉取笑。不过这一世不是不一样了嘛,她虽然已经能无视谢闻桉的嘲讽,但她身前不还有个盾牌吗?
谢闻桉虽然胆大包天,但对于谢闻璟,他又讨厌又害怕。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谢闻璟看不都不用看就知道季晚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正今天晚上的家宴对于他来说就是做戏,左不过是戏多戏少的问题。
季晚棠笑眯眯的,没有反驳。
国公府前厅。
江氏满脸慈爱的看着身边的小胖墩,这种慈爱和她看季晚棠那种装出来的不一样,是能从眼睛里溢出来的。
只可惜小胖墩谢闻桉并没有感觉到来自亲娘的关注,他不耐烦地踢了踢桌子:“谢闻璟怎么还不带着他的那个贱货过来?我要饿死了!”闻言,江氏有些不悦:“桉儿,这话可别在你父亲和谢闻璟面前说。”
谢闻桉嗤笑一声,辅国公他还真不怕,但一想到谢闻璟那张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五千两的臭脸,还是有点发怵的。
他不是怕谢闻璟的臭脸,是怕谢闻璟一个看他不爽,就在各种地方给他使绊子。
上次他不小心闯进了霁月轩,什么都没看着,甚至刚进去了两步,就被谢闻璟手下的那个什么文莱撵了出来。之后一个月,他去哪里都会发生很不顺的事情。
不是被当头浇一身的水,就是在书院里被夫子莫名其妙地抽了手板,再不济也是走在路上就会摔跤。
从此之后,他对谢闻璟都是敬而远之。他是嚣张跋扈了点,但也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一想到惹恼谢闻璟之后的后果,小胖墩“啧”了一声,竟乖乖端正了坐姿,也稍微收起了脸上的不耐。
谢闻璟到的时候辅国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看到谢闻璟和季晚棠一前一后的进来,皱了皱眉,张口就要训斥。谢闻璟抬眼看他,在辅国公开口前就道:“多说一句我就走。”
辅国公到了嗓子眼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但那股气怎么也下不去,堵在胸口。
这气人的臭小子!
谢闻桉却是在打量着谢闻璟身后的季晚棠,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能把谢闻璟这个大冰块迷得晕头转向。只是这脸上的巴掌印……谢闻璟居然好这一口?
似乎是谢闻桉的打量太过肆无忌惮,忽然,谢闻璟看了一眼谢闻桉,眼含警告。谢闻桉顿时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看。
季晚棠虽然一直没有抬眼,但并不代表她察觉不到谢闻桉的打量,但很快这股让人不舒服的目光就消散了。
果然,对付谢闻桉都不用自己出手。
季晚棠乐得捡个轻松。
原本辅国公还想说家宴上谢闻璟带给妾来是怎么回事,但就刚刚谢闻璟的话和那个眼神,辅国公看向季晚棠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儿子收了个妾室,但一直没有见过。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把自己儿子迷得五迷三道吗?
相比起饭桌上一大一小对季晚棠的打量,江氏就显得热情多了,站了起来:“闻璟和晚棠可算是到了,老爷特意等着你们俩才上菜呢。”
说着,江氏又向辅国公道:“老爷,闻璟好不容易和我们一起吃饭,就不要老板着个脸了,孩子看着也害怕。”
闻言,辅国公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江氏笑了笑,对身边的丫鬟道:“上菜吧。”
季晚棠和谢闻璟一个装作没听出来江氏的话中有话,一个根本不在意这些。季晚棠见江氏向她招手,刚要过去,被谢闻璟猛地一拉,拉到离对面的一家三口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
辅国公黑了脸,江氏的笑僵在脸上,只有谢闻桉置身事外,看到谢闻璟这副做派,丝毫不意外。
但江氏眼里一闪而逝的冷笑被季晚棠精准捕捉到了。
唉,难道江氏还以为谢闻璟能坐稳小公爷这个位置是靠的辅国公的喜爱吗?这可是陛下亲口点的,除非谢闻璟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或者是死亡,才会把这个身份安在谢闻桉身上。
端着菜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桌。
江氏重新调整了一下笑容,缓和着桌上的气氛:“这好像是闻璟十年来第一次和我还有你爹一起吃饭,真是很难得的一顿。如今闻璟身边也有了个照顾你起居的人,我和你在天上的母亲也就放心了。”
别看江氏笑得温柔,这话可是句句都藏着刀子,除了谢闻桉和她自己,每个人身上都扎了一刀。
谢闻璟似笑非笑:“托江夫人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