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璟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死在他手里或者因他而死的人不少，妄图爬上他床的女人死了或者残了的人也大有人在。但头一次，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在季晚棠贴上来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用力推开她，而是“这姑娘又要干什么”。
反应过来季晚棠干了什么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挣脱季晚棠的最佳时间。
谢闻璟把手掌放在季晚棠的头上，试图用力把季晚棠推开。但他自小练武，季晚棠又不是什么敌人或者是很抗打的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还真怕自己力气大了把人的脖子折了。
虽然真折了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毕竟下午才说要和人家“合作”，晚上就把人的脖子给折了，谢闻璟为数不多的良心告诉他，不太好。
再说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挡箭牌，给折了之后，江氏又给他塞人，不碍事但确实很烦。
但是，不用力的话，谢闻璟一时半会儿还真推不开季晚棠。
说来也是季晚棠厉害，这样都没醒，还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
季晚棠抱他抱得死紧，就像是抱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谢闻璟推了一会儿，没有任何进展，干脆放弃，一屁股坐在床边，借着偷溜进来的月光，打量着季晚棠。
睡前的纱衫被脱下，此时季晚棠因为抱着谢闻璟的手臂，整个人斜着靠在谢闻璟身上，头抵着谢闻璟的胸膛，如瀑一般的长发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她欺霜赛雪的肌肤。
谢闻璟把季晚棠的头推开，不想季晚棠整个人都往后仰，还不忘抱着谢闻璟的手臂，把谢闻璟整个人都带到了床上。若不是谢闻璟反应快，另一只手及时撑在季晚棠的身边，恐怕整个人都要压上去了。
这样大的动静成功让季晚棠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是谢闻璟的俊脸。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都交织，谢闻璟再低一点头就能吻到季晚棠的唇。
季晚棠眨巴眨巴眼睛，不等谢闻璟眉头皱起，不给谢闻璟开口的机会，胆大包天地微微支起了一点身子，飞快在谢闻璟唇角吻了一下。
拿下高岭之花嘛，肯定不能一开始就指望高岭之花主动，还得自己来。
对付男人，经验不算很多，但学的不少。用在谢闻璟这种没有经过人事的正经人上，也够了。
谢闻璟明显在季晚棠这一吻后僵住了，而后似乎是要吃人一般的目光锁定了她：“季晚棠。”“妾在。”季晚棠松开谢闻璟的手臂，改为抱着谢闻璟的脖子，笑眯眯的：“原来公子还是嫌一个人睡冷了。”
“你的脸皮是怎么练成的？”谢闻璟呛了一句，不过季晚棠就没指望能从谢闻璟听到什么好话。
季晚棠嘴巴一瘪：“妾是真心的。”
想让你出去背锅也是真心的。
谢闻璟看了一眼季晚棠的手臂：“放手。”“好吧。”季晚棠乖乖放手，就在谢闻璟怀疑季晚棠怎么能这么听话的时候，季晚棠果不其然又凑了过来。
不过这次谢闻璟有了准备，利落地往一旁翻了个身，不想更是给了季晚棠可趁之机，季晚棠直接趴在了谢闻璟身上。
谢闻璟今天晚上第无数次想一巴掌拍死季晚棠。
“下去。”谢闻璟板着脸，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暗模糊了季晚棠的视线，平日里看起来气势颇为迫人的谢小公爷此时竟然还有点诱惑。
季晚棠笑吟吟地凑过去，跪在谢闻璟两边，长发垂在谢闻璟的脸颊两边，道：“公子，妾有点反悔了。”
反悔什么？谢闻璟很想这样问，不过他还没问出口，忽然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晚棠：怎么会有女人这么大胆，这么不知廉耻？
“这些是谁教你的？”谢闻璟才问出口，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还能是谁，就季家卖女儿的样子，肯定是季家请人教导的。
季晚棠没说话，只垂着头。
就在谢闻璟疑惑季晚棠是不是突然转性子的时候，季晚棠忽然道：“不知道公子把妾收入房中的时候有没有调查过，妾的生母只是一个洗脚婢，因为生得好看，被我爹看上了。”
“妾刚出生的时候，妾的生母就死了。之后妾被接到嫡母身边养着，琴棋书画是不指望能学了，可粗浅地识几个字也不被允许。”
“公子也知道，季家的庶女就是给人做妾的命。但妾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当了嫡子嫡女的垫脚石。”
适当地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和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能够让倾听者心生怜惜。季晚棠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谢闻璟的反应。
然而谢闻璟听完了，只吐出冷漠无情地三个字：“然后呢？”
季晚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原本酝酿好的情绪全部散了。
她咬了咬牙，见好就收，从谢闻璟身上下来，倒在床上，赌气似的把被子全部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公子就当今晚妾没醒过。”
说着，季晚棠把自己连带着被子蜷缩成了一个球。
不一会儿，季晚棠就又睡着了。
谢闻璟坐在床上，回忆着和季晚棠相处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季晚棠已经变了无数次的面孔。
每次在他以为季晚棠就是这样的人后，季晚棠往往会用另一副面孔来面对他。
有趣倒是有趣，就是心思也确实深沉。
谢闻璟在季晚棠身边合衣躺下，说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有一天会和一个女子同床共枕。
虽然一开始没打算这样的。
翌日。
季晚棠一睁眼就是谢闻璟近在咫尺的脸，没有眼里的冷意，此时谢闻璟更显平和，若是笑一笑应该会收割走京城里一众贵女的心。
奈何季晚棠其实对于男色不太感兴趣，她默默往后缩了缩。
没缩成，被谢闻璟搂着了。
就在这时，谢闻璟的睫毛动了动，马上就要醒过来。季晚棠马上把刚才脸上的不屑一顾卸下来，确保谢闻璟在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甜美的笑。
笑是笑了，至于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