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子直直盯着她看,仿佛愣住了一样。
内心像是翻江倒海般,用言语根本形容不出。
岑矜雪缓缓站起身。
“总而言之呢,就是多做好事,少做坏事,要是被我碰上你还在做这种缺德的事,那只能送你去见上天喽。”
“嗯?好吗?”
玄真子还没开口,身旁的小侍童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仙女姐姐,我们一定照做!师父……”
随即他认命般点了点头。
她双手合十拍了拍掌,“那行,咱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侧头对凉珩之说道:“走吧。”
“走吧,赵奶奶。”
“等等!”
在岑矜雪即将走出去时,身后传来一声,她停住了脚步。
“姑娘,你叫什么?师从何处?”
“我?”
她没有回头,“我不需要美名,有缘再会。”
挥挥手,消失于眼前。
……
房间里,岑矜雪看着他在给自已的手腕上药,抬眸是他那淡漠的脸庞,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总感觉他在生气。
“阿瑾……”
没有回应。
“阿瑾……”
还是没有回应。
“疼……好疼啊。”
终于有了反应,包扎的手指停顿住了。
“我轻点儿。”
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总比不说话的要好。
“阿瑾,你是在生气吗?为什么?”
她凑上前,直视他的双眸,似乎真的很纳闷,两人几乎都要脸贴着脸。
沉默在此刻蔓延,良久之后。
凉珩之垂下的睫毛微动,下一刻抬起双眸凝视着她:“我也想问,小雪为什么总是在伤害自已?”
这话问的她出现短暂的语塞。
总是吗?她已经没有多少感觉和印象了。
“我……我是在救人。”
“一定要伤害自已才能救人?”
“不是……是因为……”
“我知道你心软善良,但凡事能不能多考虑自已?多为自已着想。”
“也对,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我的命是你救的。”
他低下头有些失落,放下包扎好的手腕,起身转身准备离去,在那一刹那岑矜雪拉住他的手。
“不是这样的,你有资格对我说任何话,我们是朋友。”
“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我没有办法,我的血有蕴含千百种珍贵的药效,当时小孩就要死了,我只能用我的血救人。”
他缓缓转过身,低头垂眸看着拉住自已的手,唇角轻轻勾勒出一抹弧度。
“我从小体弱,家里人便常常以珍贵药材喂之,才有如今的疗效。”
她乖巧地解释着,双眼一直看着他,希望他能理解。
为什么希望他能理解,她自已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何要在意他的想法,只是在遵循自已的本心开口罢了。
“嗯,我没有生气,我在担心你,好好爱惜自已才是最重要的。”
“好吗?”
他俯下身,双手轻握她的双肩,一双清澈的绿眸凝视着她,温柔地泛起一圈圈涟漪。
“好。”
她看着那双眼睛,点了点头。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脸上终于对她扬起一抹看得见的笑意,谪仙般清冷的容貌,温柔中夹杂着秾丽旖旎的绝色妩媚,配上那双苍绿色的丹凤眼,对她简直是绝杀。
一点一滴都在她的审美点上,使她由心底无法抗拒。
凉珩之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在想,她真的这么喜欢这双眼睛吗?
看着她如此着迷的小表情,他心里竟有种得意的小情绪。
“小雪……”
扣扣扣……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赵奶奶在门外喊:“小娘子!小娘子!”
岑矜雪回过神来,“怎么了赵奶奶?”
凉珩之拿过一旁的斗笠戴上。
门被人从外面推入。
穿着潦草短打的老汉,满脸焦急和沧桑,穿着的草鞋还沾着泥土。
一进来扑通一下直接跪在地上。
惊得岑矜雪立马站起身,“你做什么?!”
“小娘子求求您救我儿子!我儿子快不行了!”
这下她是彻底震惊了,“我…我不是大夫。”
“算了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找大夫看了吗?”她边走边问。
赵奶奶在身后,“他儿子真的好像是中邪了!正在家里发疯呢。”
索幸,老汉的家离这里不算远,走进平房,入眼便见有一衣衫褴褛的男子正疯疯癫癫地说着胡话,满屋子到处的跑。
脸上留着哈喇子,挂着鼻涕,嘴里念念叨叨:“我是神,我是神仙!我会法术!咻……飞喽。”
老汉焦急万分,不停地在呼唤他的儿子,想要控制他却心有余力不足,最后无法,求助于一旁的岑矜雪。
“小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今早还好好的,下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村里的大夫一早就进城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没有回答,反倒是看着散落一地的绿色植物,那男子转啊转,一脚踢过来一株植物,正好剩了她过去拾。
看这样子八成是吃错东西了。
刚想弯腰,有人比她先一步拿起。
岑矜雪侧头看去,凉珩之将手里的植物递了过来。
她接过仔细端详,叶子呈掌状全裂,裂片披针形,枝密生灰白色贴伏毛,在知道这是什么后,直皱起眉头。
“他今天进过山吗?”
老汉如实回答:“今天没有,是昨天进过,但是我儿子一向不会走太深,一般都是在山的边边。”
哈,这是什么山啊,怎么什么都有。
她摇摇头。
手里的植物是大麻,致幻,食多上瘾,看他那样子明显是吃嗨了。
身侧的凉珩之忽然靠近,低头在她耳畔说道:“山的另一头是折月教在的位置。”
这么说她就知道了,一座山一分为二,折月教那山头满是毒物,有毒的没毒的草药同样满地都是,同出一座山,这里的山林也不能幸免。
“大叔,你去给他两巴掌,很快就能清醒了。”
岑矜雪语出惊人,直接把老汉吓了一跳,怀疑地看着她。
却得到她的肯定。
“真的大叔,我没骗你,你要救你儿子这是最快的办法。”
犹豫间,老汉踌躇着上前,看着儿子的疯癫样,最终狠下心,抓住他的胳膊,啪啪两声,黝黑的脸庞瞬间起了倆大巴掌印。
又黑又红,有点儿搞笑。
扇得他不知东南西北,口水直飞。
旋转着啪叽一下倒在地上,眼神瞬间清明,他捂着脸哀戚地喊着爹。
老汉欣喜若狂:“儿子儿子你总算清醒了!”
“多谢小娘子!多谢多谢。”
“不谢。”
她捂着嘴,好似在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