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西北一座边陲小镇上迎来了千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雨。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呼啸的狂风中依稀传来一两声听不真切的怪异吼叫。
低沉沉的,饱含威压。
家家门窗紧闭,大街上空无一人。
一眼望去,黑灯瞎火,恍若死城。
忽然,风中隐隐约约夹杂着一道婴儿的啼哭声,飘散在整座小镇的上空。
天地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映出在云层中翻滚的巨大身影。
似龙似蛟,似真似幻。
来不及细看,令人心惊肉跳的炸雷声便一声接着一声,不知疲倦地足足响了二十四下。
“怪了……”
一袭白衣,手持青色油纸伞的青年环顾四周,咂了咂嘴:“奇了怪了,不应该啊。”
这镇上的人今晚应该全部死于山洪暴发才对。
难道……
是她?
青年眸光微闪,眨眼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方小院内。
“怎么样?是男孩吗?”希冀、渴求。
“唉,又是女孩。”无奈、嫌弃。
刚刚生产过后的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女人躺在炕上,丝毫没有为自已刚出生的孩子感到喜悦。
她偏过头去,望着斑驳的墙壁,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
满心满眼,全是不安和怨怼。
恐因没生出儿子而被婆家抛弃的不安,竟让她对一个无辜的孩子生出了些许怨怼。
小小的婴儿躺在襁褓中,不哭不闹,却也无人问津。
男人的声音隔着门缝飘到小院,充斥着浓浓的不耐烦:“就叫叶烦吧。”
院子里的青年蹙了蹙眉,但不是为这家人糟糕的态度。
而是,生死簿上叶烦的名字,消失了。
他垂眸掐指一算,眉心越蹙越深,指尖骤然停顿,他反而轻笑一声。
“有趣。”
风停雨歇,黎明将至。
三年后。
同龄的小伙伴都在河边捉蝌蚪,叶烦倒好,跑到附近山上的坟场去刨人家祖坟。
不仅把人家墓前的贡品给掀了,还铲了一截坟头,埋了一只丑不拉几的死癞蛤蟆进去。
完事在上面插了一根棒棒糖,还是吃完就剩个棍儿的那种。
“……”
叶烦仰头望着突然出现的俊美青年,眼里的惊诧一闪而过。
见他气度不凡,穿得跟演古装剧似的,几乎立马就确定了他不是这座坟的主人。
“……你谁?”
她慢吞吞地拍了拍脏兮兮的小手,语气里满是被吓了一跳的不屑。
不等对方开口,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就是一直偷窥我的那个人?”
悟秋一愣。
这三年里他怕吓到她,从未在她面前现过身,不可能被看到啊,再者——
“什么叫偷窥啊,本国师纡尊降贵保护你,你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叶烦轻嗤一声,嘲讽拉满。
悟秋:“……”
他一脸痛苦地揉揉眉心,这死孩子果然不是个善茬,接下来的漫长岁月该怎么跟她相处啊。
所幸叶烦也不是无药可救,见他一脸愁苦,善心大发道:“好了,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阳光明媚至极,悟秋蹲下平视她,郑重道:“我叫悟秋,是保护你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