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野性的独舞
石墩般大小的爪子从阴影中探出,落地的瞬间莫尔菲的脚下,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整个房间的晃动。
在黑暗的保护下,并不能看清隐藏其中这个庞然大物的全部细节,只露出垂至胸前的两颗剑齿,在大厅内昏暗烛火的映衬下,投射出阴冷的凶光。
扑面而来的气流,随着剑齿上方有规律喷出的黑焰,一阵阵的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危险信号。
莫尔菲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十分清楚这种深重的特殊呼吸方式所传递给自己的真实含义,而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幻化成为能够将潜能完全爆发出来的兽化形态。
紧闭的环眼将无法抑制的兴奋,用几声粗重的喘息,压制在波光四溢的心镜之湖深处,喧嚣躁扰的心绪渐渐复归宁静,耳边寂静的可怕,仿佛自己已经脱离的这个剑拔弩张现实,只有四面八方投射过来贪食恶欲,化作一对对猩红邪眼,断了莫尔菲的退路,阵阵嘶吼低沉而连续着,浪涛般此起彼伏的引颈长嚎前仆后继,声震四野,但这似乎并不是齐心协力的宣战,反而是为了如何分配战果争执不休的论战。
“还真是阴魂不散。”身后突然出现的这些不安分的家伙,让莫尔菲略微有些紧张,面前巨大化的七杀本来就不容易对付,现在还要为随时攻过来的这些贪婪爪牙分心,怎么看都会是一场不能掉以轻心的噬决。
况且在不知道兽化之后的七杀,力量的提升、能力的增强、噬技的变化,这些一切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这鸡仔身材估计还不够他塞牙缝吧。
莫尔菲在心中自嘲了一番,暗暗的苦笑着。
不甘示弱的雪豹鼓足全身力气,借着长啸掀开压抑在头顶的精神魄力,但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得到的只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强劲噬气。
突然之间,莫尔菲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在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震耳欲聋的声压裹着空气,向四面八方砸去。
趋吉避凶的本性驱使着身体向一旁窜去。
半曲的后腿上,错落有型的肌肉紧绷出一道道青筋,但随即又消失了。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
莫尔菲的心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身后的某种牵挂,正式形成惴惴不安内心的根源,眼角余光处,面若白玉的少年,无数次唯独对自己满含柔光的双眸轻合着,淡唇微微颤动,似乎向自己再诉说着什么。
索性一狠心,将四爪上的铁甲毫不犹豫的深扎进坚实的地板中,将身体牢固的钉在地上,同时将头低在两只前爪上方,整个背脊呈现出一条流水般的线条,消失于丰满兽毛中的泪花,若雨后的彩虹,取而代之的是,在莫尔菲的眼中只有让人无法撼动的坚毅。
收揽心神,视线凝聚,润泽后的双眸将眼前这个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凶兽,看的一清二楚。
钢针样的毛发覆满全身,随着呼吸的起伏来回晃动着,似乎在引诱堕入针山炼狱的幽魂,自食因果循环赠与的恶果。
高高凸起的背脊上,黑烟滚滚但却并非毫无规律,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对骨架清晰的羽翼,只不过残破不堪的表面,似乎只是为了麻痹对手。
而七杀身后的墙面传来一连串碎裂的声音,细看才发现,原来是杨树般的巨尾恣意挥动造成的,但若是被正面击中,恐怕伤筋断骨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略微分神之下,声压杳然而至,雪豹催动所有的噬气保护着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但就在噬流动的一瞬间,若溪流趟过山涧的细腻感,让他非常惊讶,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掌控过噬,甚至可以说现在的自己有自信控制着精细到极致的每一颗噬粒。
莫尔菲在惊讶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的神奇景象让他发自内心的发出了野兽的咆哮。
七杀散发出的声压像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急剧向四面八方扩张着,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碾压。
可是在莫尔菲的眼中,这面墙却漏洞百出,一个个小颗粒散乱的聚集在一起,随着膨胀它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扩大。
或许……
莫尔菲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宁静的耸立在喧嚣都市中央的王城显得神秘而庄严,每一个仰望这座象征着国家至高无上权利的宏伟建筑,都不免生出敬畏之心。
但谁都没有意识到终有一天,它也会随着时代的更替轰然倒塌,而这一天竟然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眼前。
地面剧烈的震动让每一个人都惊慌失措,想逃却寸步难行,整个城市都似乎在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发现一切又复归平静。
也许是地震吧。
曾经经历过类似情形的老人们自我安慰着。
但总有好奇心重的家伙,四处打探着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
“大家快看!王……王城!”
这一惊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变成一片废墟的王都旧址,宛如穿越到千年之后但又活在当下的时空就这样重叠在一起。
迷乱了所有人的思维。
但是废墟深处,依然还有不得不完成的战斗。
七杀释放出的声压让整个大殿不堪重负,挣扎着生命中最后一丝力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复归尘土。
但孤独总是和消亡不期而遇,就在这残骸中,却留下了几个人的身影。
雪白的皮毛在无孔不入的劲风的挑逗下轻柔的飘扬着,四起的呛人烟尘也随之销声匿迹。
陈华褪去,鲜嫩欲滴的血红花蕊,在雪豹肩头洁白的皮毛上怒放着,但雪豹却并不在意,只顾扭头确认身后三人的安全,疼痛仿佛在此刻知趣的退下了舞台。
看到灼曜异常认真地表情在和尚未能起身的艾特交流着什么,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翻天覆地的事情。
莫尔菲不由得暗自舒了口气:“接下来是要先收拾了你们,还是……”
红眼饿兽们如雨后春笋,从废墟的视觉盲点中幽幽的显出了影子般的身形,企图将莫尔菲的退路全部封死。
呜咽声此起彼伏着,似乎在向主人炫耀着自己的功绩,也像是在一旁呐喊助威。
一声冗长而又深远的长鸣打破了喧闹的群兽。
声音落处,七杀慢慢低下仰起的脖颈,鲜红的舌头不断舔着滴答着**的唇周:“刚才只是见面礼,接下来才是正餐,可不要让我早早失去乐趣。”
“想的……”话还没来得急说完,背后一股阴风袭来,刮得耳畔生疼,莫尔菲连忙一侧身,一道黑影贴着肩头飞驰而过。
目光接触的瞬间,红眼中满是残忍与贪婪,肩头飘出的血腥味,更像是打入周遭这群野兽中的兴奋剂,每一只都耐受不住饥饿的贪欲,不停的在地上磨着爪子,或许是七杀发出的命令才强忍着,而此刻禁令的解除,就像是得到纵容的恶行。前仆后继的扑向这个孤立无援的猎物。
可是就在刚才挡下七杀声压得时候,莫尔菲的眼中,这些攻击已经化为另外一种景象,一道道泛着红光的噬流按照着既定好的路线,有序的来回行驶,不会脱轨,也不会轻易改变被安排好的命运。
莫尔菲感觉,身边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能完美无缺的预料到。
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捏着一把冷汗,如先前一样,幸运似乎变成了生活中的必须品,源源不断的发生在每时每刻,他能恰如其缝的躲开每一个,冲向自己的由细小噬粒组成的黑色团块。
而且吝啬到不肯浪费多一点的动作,去躲避在外人眼里连成一片的攻击效果。
也许是对千篇一律的攻击模式感到了厌烦,雪豹柔软的长尾灵活的似游蛇,将已经冲到胸前的黑影一下子抽的烟消云散。
噬粒散落一地,而长尾却毫发未损,莫尔菲的眼神中突然有某种东西闪了一下,紧接着长尾瞬间延长了好几倍,但并没有将纠缠在身旁的讨厌家伙一扫而光,反而舍近求远,精确无误的抓住了在一旁蓄势待发的“无辜”看客,被缠住的红眼野兽哀嚎着,被拉回到雪豹身边,又被一下子甩在了空中。
它还没来得及考虑脱险之后该如何安全着陆,就被一阵疾风劈成两截,随即化为一阵黑雾,在微风的吹拂下飘散的无影无踪。
虽说收拾掉群兽对莫尔菲已经易如反掌,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场实验,每只红眼野兽都以不同的技巧,一只只的化为烟尘。
红色的光点从空中落下,散落在四周点缀着狼藉不堪的地面。
在最后一只野兽的哀鸣声中,莫尔菲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肩头留下的血液已经凝固成黑褐色,他这才歪着头查看了下伤势,幸好只裂开了一个口子,并未伤及骨头。
况且经过刚才的实验,并没有带来多少影响。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
但七杀处乱不惊的眼神,让莫尔菲心中有点犯嘀咕……
身后再次传来粗重喘息,装饰地面的红眼艰难的从铺满一地的黑雾之中慢慢爬了出来,而七杀咧开的嘴角浮现出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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