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让厉辰快马加鞭赶回来时,苏肆和景乐安就知道她也不会放任自已过多沉溺于这虚假的温暖,
所以景乐安让人暗中护送这位红鸾军中的神医,确保他用最快的速度,用最短的时间回到这里,
林臻的梦也要醒了。
次日,当林臻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趴在她床边的竹莲,
此时,天还没亮,屋里还透着月光,
“阿姐,是不是无聊了?”
竹莲摇了摇头,她指了指自已的眼睛,
“妹妹,你还哭不哭?”
林臻的脑子都清醒了,她惊喜地看着竹莲,
“阿姐,你可以说话了?!”
竹莲点了点头,一如林臻记忆里的模样,
“妹妹,我们说说话,好吗?”
林臻点了点头,她拉着竹莲说起来她这些年的遭遇,
她从进入师门到如今她会盛京皇城,事无巨细,
竹莲只是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的样子一笔一划刻在心里一样,
林臻被惊喜冲昏的头脑慢慢清晰起来,
“阿姐,你……”
她脑子里有一个想法,但她不想相信,
竹莲握住她的手,有些苦涩,有些不舍,更多的还是骄傲,
“我的小阿臻现在也长成大英雄了啊!姐姐为你骄傲。”
林臻将竹莲的手握的很紧,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阿姐,我救得了很多人,但为什么就是救不了你?救不了你父母?为什么?”
林臻感受到有一双温柔的大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姐其实不记得是如何成为傀儡的,但如果是为了换我的妹妹平安一生,姐姐就觉得很值得,
姐姐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雪地里捡到你的时候,你被冻得动都动不了,姐姐那时就觉得这么好看的小娃娃既然她的家人不要,那就便宜我了!
你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是一家人,保护家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姐姐记得你那时最喜欢堆雪人,姐姐没少让你少玩会,可那天你偷溜出去想丢四个属于我们的雪人,躲过一劫时,
姐姐却在想,你再玩一会儿,多玩一会,别回来!姐姐很怕你也遇上他们,当你回来时,姐姐却希望你别难么担心我们,快跑,
幸好,后来,你得救了,姐姐无比感激你的师父他们,
姐姐从来不后悔为你挡那一刀,因为姐姐心里清楚我的妹妹不属于这个冰冷偏僻的北疆,你就应该万众瞩目,被万人敬仰,
其实姐姐应该没有意识,只能对你动手的,因为幕后的人在我们脑中会下任务的指令,可惜,姐姐不记得他的样子,帮不了你。”
林臻呜咽地摇了摇头,她带着哭腔说:“不是的,阿姐,我……”
竹莲说:“妹妹,姐姐时间不多了,让姐姐说完好吗?”
林臻点了点头,觉得自已的嗓中好像有一口惺甜,
“姐姐记得小时候的你刚醒来的时候还很警惕,总是想回家,后来当你明白你回不去时,也就不说了,不过总是哭,摔倒了哭,睡醒了看不见姐姐或者父亲母亲哭,手被冻红了也哭,总是要人抱着哄才好,
而现在你喜欢笑,不过不真心,总是带着别样的情绪,姐姐看着你不快乐,姐姐心里也难受,这些年姐姐的记忆是空白的,
直到遇上了你,妹妹,这里……”
竹莲牵着林臻的手,点了点自已的心口,
“它告诉我,我不能对她动手,永远。所以,我和你回了将军府,这里重新有了心跳的感觉,
是爱意,让我重新长出了血肉,是爱意,让我重新想起了你,也是爱意,让我恢复了意识。”
但她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一时的假象,竹莲不会活过来,她会像之前所有的傀儡一样,死于,红鸾剑火之下。
“妹妹,我还想看看昨天我找到的花瓣。”
林臻的眼睛红的不像样子,还是带着竹莲去了院子,
本来不该这个季节开花的树此时也一片桃红,树下落了一地的花瓣,
竹莲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指着树上,回头像孩子一样和林臻开玩笑,
“看来,这棵树也很喜欢我。”
“嗯,我们都很喜欢你。”
竹莲摸了摸树干,眼里闪过留恋,但更多的是决然,
“妹妹,太阳快升起来了,也许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林臻往后一躲再躲,怎么都不肯拔剑,
竹莲握住她的剑柄,红鸾剑也感受到了林臻的不忍,挣扎着往后,
“妹妹,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了,能与你再次见面已是上苍眷顾,
你我姐妹,不必多说什么,姐姐永远爱你,你永远是被人爱着的小孩,你府里的那两个师兄也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宠着,
他们每天趴你院子的墙头上,一天能看八百遍,不就是怕我伤害你?
还有下人总是来通报的想要见你的萧风,虽然你总是拒绝,可姐姐能看出你对他的不同,
或许还有很多姐姐不知道的,毕竟姐姐能留在你身边的时间太少了,少到每时每刻看着你还不够,
我们的小阿臻现在就算每天哭鼻子,也有人哄,姐姐也就可以放心了。”
竹莲握着林臻的手一点一点拔出红鸾剑,林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任由她摆布,
“妹妹,英雄可不能心慈手软。你杀的不是阿姐,是随时都会出去祸害百姓的傀儡。”
林臻终于下定决心,红鸾剑火再一次出现,却是刺向了林臻最不舍的人。
竹莲死去的时候躺在林臻的怀里,最后一次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林臻就是能读懂她的意思,
妹妹不要哭,姐姐永远为你骄傲,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林臻在那棵树下,抱着姐姐的尸体,险些疯魔。
曾经的林臻救不了北疆的竹莲阿姐,现在的红鸾将军也救不了盛京皇城的傀儡阿莲。
苏肆和景乐安赶来时就看到林臻充满杀气的眼神,脚步一顿,
他们陪着林臻将竹莲安置好,本以为林臻会回去大哭一场,但没想到林臻直接提着剑就要杀到皇宫里。
吓得苏肆和景乐安一起拦住她,半抱半拖地回了将军府。
ps:这就一句话有人弃她如杂草,有人视她如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