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动扶剑宗发展一事上,彭宇是下了血本的,而扶剑宗无论是名气还是规模,如今都是发展良好,门人招募已是有越来越多的别国弟子来投。
彭宇到处收集药草,但在真正的高端药材上,还是少得可怜,渡真丹都只炼过两炉,那温灵丹和灵胎丹就真不用想了,辅药都收集不到,还谈什么炼制了。
不过越是往后,丹药越难炼制了,不只是炼制时间和灵气温养耗费时间更长,那温养消耗的灵气简直要把自已的灵气吸干了。真正心悸的是,冥冥中,彭宇已感觉到从渡真丹丹方开始炼制有了极大的失败风险,而这在之前丹方上,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扶剑宗的发展暂时有两方面打算。
一是为了此界有更多武道修者,可突破宗师的极限,进入到更高的灵气之地,形成一股来自此界的力量。
二是为了眼前压制仙门和魔族,可彭宇知道,自已在则无事,一旦哪天自已离开这一界,长久发展之下,真压下了仙门和魔宗,难保扶剑宗不是第二个仙门吗?
人对权力的欲望是无穷的。
而眼前彭宇犹豫不定的,是现有冥兰的种植地,牵扯到多国皇室,最好的上策自然是神树宗有了解毒之药,从而解决皇室冥兰之毒的威胁,如果无解,只能派驻扶剑宗弟子入各国皇室,监督限期停种冥兰,只保留部分冥兰之毒给已中毒皇室成员终身使用。
即便是上策,也无法保证仙门和魔族的再渗透,那么最后结果势必无限扩大扶剑宗势力,以压制仙门和魔族势力,背离消灭这类庞大势力的初衷。
彭宇早晚是要去往天北洲的,这些事情曾与外公和梁远图商议过的,也只是商议一下,或者说是对彭宇的一次教育罢了,有人就要有社会,有社会就会有人站出来区分阶级,有高就会有低,有正就会有反,永远不会有一个理想状态,何况每个人的理想一样的吗?
彭宇也不再在此事上纠结,继续和梁远图一起壮大扶剑宗,以此压制仙门和魔族,同时在扶剑宗内从执法堂中分出稽查堂,专司各类秘密调查和内部肃清之事。
十几年来,对仙门和魔族的持续打压已初见成效,虽魔族还有所活动,但仙门三堂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而魏夫仁所带领的一派仙门对魔族的打击力度是空前的。正如他所说,他们的存在本就是针对魔族,自然不需任何理由。
一切都向着正轨前行,而就在这时李老大人病倒了。
彭宇爷爷、父母早逝,外公对于他就是心中的大树,如今他一直绕着转的参天大树开始枝叶凋零,那么突然,好似一阵秋风过后,便已直入深秋。
握着外公的手,他知道这一刻无论什么滋补都已无用,从当初老人拒绝了《神树命丹》开始,彭宇就已经淘尽天下补药。
但人的身体自娘胎里便有强弱之分,老人在各种丹药下,无病无痛的活到了近九十的高龄,很知足,他知道外孙有多用心,他也时时刻刻让外孙知道,他有多么骄傲,他有个好外孙。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但又是那么的长,老人心情很舒畅,转头望向自已的儿子们,孙儿辈,更看向自已的重孙辈,多好啊,我那老伴啊,你怎么才来接我呢!
外公走了,走的很安详。大舅李业功回京接替了老人的散官之职,一家人也正式搬回了李府居住。
彭宇回到了扶剑宗居住,每日深居简出,只在有确切仙门消息时才出山“待客”,其余时间皆闭门修炼。小白早已适应世俗生活,平日里都是自已出门历练,这世上能威胁到它的人,不好找了。
体内的灵力已经不是彭宇修炼的目标,十数年中数万块灵石的消耗,早已让彭宇成就了所谓的宗师大成之境。
只是他还没有决定要去天北洲,他不急,因为他还年轻,越是达到这一界所谓的最高境界,越是让他对去往灵气之地没有那强烈的愿望。
现在的他,整日对着一处山壁发呆,偶尔轻描淡写的挥出一剑,于那石壁来说没有半分伤害。他不在乎,依然每日静静的对着石壁,偶尔拔剑,收剑,他手中的剑换成了一把普通的剑。
又是五年过去,除梁远图和彭武偶尔过来之外,这石壁周围已被列为扶剑宗禁区,只有不远处彭武亲自搭建的一处草屋和一处草棚,那是他和梁远图偶尔来看彭宇发呆时的喝酒凉棚。
彭宇在武道一途无疑是有天赋的,甚至是天才,以成就来定,可以说举世无双。第一次出海,便在海上悟出自已的掌法和指法,并得到《大荒经》的认可,可见其实力。
但从小到大,彭宇最喜欢的,反而是手中的剑。十二岁之前,彭宇只是用树枝代剑,习练剑招,可当他第一次握剑并用心去感受剑势时,他就真正喜欢上了剑。
他喜欢手腕拧转间,挥洒自如的剑光,他喜欢突刺点杀时,力道控制的快感,他更喜欢剑在手,一往无前的自信,剑随心走。
所以他放下了所有,放下了其它所有武学功法,也不再去考虑自已的《轻烟剑》,他只是握着手中这一把最普通的青钢长剑,他只想挥出一剑,挥出他最满意的一剑,斩去他纷乱的思绪。
他尝试过游历山河,尝试过市井生活,也曾在书上找寻答案,各有所得,他知道那些都是对的,可这些烦恼还是烦恼,不是有了答案就能解脱的。
这一日,梁远图端着茶壶来到了石壁下,在草棚里坐了很久,没有出声。时不时的看向石壁,其实很高了,再高的话那就叫山崖而不叫石壁了,何必这么执着呢。
懒懒的开口向彭宇喊道:“有人来报了个信,没有留下纸信,只是传个话,邀请你到岩火洲灰烬之地一见。也是个二五仔,灰烬之地大了,倒是定个确切的地方啊,这怎么找呢。”
石壁下的彭宇,没有动,依然闭着眼睛,若有所思。
说完话后,又等了一会,依旧没见彭宇有动静,已经习惯了的梁远图,起身打算离开,话带到就可以了,去与不去,咱家小彭长老自有定夺。
就在此时,彭宇睁眼、起身、拔剑,随手一剑斩向石壁。光滑的石壁在一声轻响之后,多出了一条四丈多长倾斜的剑痕,隐隐有丝丝的逼人之意透出石壁。
梁远图震惊之中,彭宇已足不沾地的落在他身前,轻笑道:“看来此地今后还是禁地,只是不知门人弟子有否从中悟得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