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一家人吃罢了晨食,木泽成就要拖着叔父去找里长。
靖远府下直辖十里,一里三村,若成气色则请府君设镇,只靖远偏居于西北苦寒之地,只光秃秃的一个府城,半个镇子也无。
李芸等一众女眷目送丈夫叔父出门办事,木何氏则带了一众女眷在东厢做女红。泽丰和泽年一人分了一个小的教着描红。
李芸见大家都动手也不好闲着,只打发李福家的取了丝线共月见一起打络子,张氏和小何氏看李芸打的灵巧,一时都凑了上来,只赞弟妹灵巧。
李芸见叔母木何氏也放下了手中的鞋垫,笑着说:“我确是一个不灵巧的,针线上格外笨拙些,只打络子占着手不好干看着”。
张氏笑着说:“弟妹大户人家,学的原与我们不相同,如今成了一家人,互补着学,我们学学弟妹这大家气象,弟妹想要什么只管吩咐”,说罢自已笑了起来。
何氏凑趣说:“就是就是,听说回乡路上一应都是四叔和弟妹安排,一应查遗补缺只靠弟妹,我们正是该好好学学”。
李芸看两个嫂子并不抱团欺生,只笑着说:“但嫂子所问,无所不答的”。
说罢一屋子娘们几个都笑了起来,木何氏见自家两个媳妇并不那眼睛小的只觉得高兴,笑着说:“他们爷们家占了正堂,下晌把西边角屋收拾出来,给你们几个作学堂”。
妯娌三个见婆母/叔母这样认真,一时都怔住了。
木何氏见状解释到:“若不是泽丰爹上进,咱们家在大伯的庇护下也只有好日子过的,先下家里一应爷们都要进学,咱们娘们家的只知下地煮饭可怎么成”?
中途见两个儿媳妇听着认真,侄儿媳妇也没有不耐,只细细的说到:
“泽丰爹中举时,一时间报喜的、贺喜的、送礼的、请托的齐齐上门。我应付的很是辛苦,就这还要泽丰爹支应着免得怠慢呢。家里如今有了有见识的,都跟着学学将来支应着也不吃力”。
张氏和小何氏听了只觉得瞌睡遇到了个枕头,对李芸更加热情起来了,只说弟妹专心教学,一应杂务嫂子们应承了。
李芸见大家这样认真,想着自已晃荡着半瓶水倒不好像之前那样玩笑了,认真说:
“官宦人家的交际确实麻烦,只我也是跟在姐姐身后上了两年学堂,识得几个字罢了,嫂子们托请,我只有认真的,叔母知事多,只看着些别让我把嫂子们带到沟里去”。
李福家的见自家姑娘和妯娌相处的好,只说:“奴现带着我家那口子和柱子腾西角屋,今儿清扫拿火盆熏一下,明儿就可使唤了”。
木何氏应承了,李芸见状也说:“若有得用的,只管从箱子里取用”,李福家的应声而去。
李芸在家里借教学相长融入,木泽成这边只觉得诸事不顺。
连村与张家堡村、王村共为一里,后两个村子多是张姓和王姓人家,其他姓氏人家少而不成气候。
如今的里长姓张,知天命之年,因长子从军,身边只守着一个未成丁的幼子,倒也清静。
见木连文带着木泽成坐着车上门拜访,客气请进奉茶,待坐定说了来意,张里长连连摆手:
“文和好福气啊,子侄辈都能支应了。泽成小子也是年轻不知事情,你来寻我,多是置产,这需寻一个好日子啊。今儿忌词讼怎可上衙门”。
木泽成听罢这讲究看向叔父,木连文则捧着茶盏品茶呢,对侄儿的探究视而不见。
木泽成只得问询张里长:“依张公之见,何日是吉日呢”?
张里长见状开始翻黄历册子:“十六是祭祀之日,忌交易;十七诸事不宜;十八忌开市;十九也是祭祀之日;二十宜出行”。
木泽成正要说就定二十,张里长又开始念叨:“可不宜置产;二十一也不行;二十二,二十二行”,待要再往后翻,木泽成连忙制止了,只说:“有劳张公了,我们就定二十二如何,到时我驾车来接您”。
张里长见木泽成出声了,细细回想了发觉可行就说:“就依泽成小子,我们二十二去靖远置办,这两天你可以在村里多看看,到时候也有个选择”。
木泽成听言才发现自已还没有在村里看地方,到时候选不合意怎么办,就恭敬应了。
叔父侄儿两个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木泽成低头认错:“侄儿莽撞了,今儿带累叔父白跑一趟”。
木连文见侄子长进只有高兴的:“暂吃一堑且长一智,以后办事多想想”。
木泽成想着自已从小被父兄庇护,打小跟着兄长熬练筋骨,后来父亡兄长追随了穆王,自已只赋闲在家,中途侍奉母亲回乡比起这次也不周全。
木连文见侄子懊恼,只心说到底成亲大人了,也没有管,自家这侄儿本来兄长有安排,兄长去的急,现只略识几个字,如此从武不成说不得从文了,少不得下力气教。
叔父侄儿各有心事,一时间车内静默无言。
回家看到家里热火朝天的收拾西边角房,待木何氏解释了,木连文只有赞的,还取了一刀纸并三字文千家言和笔墨供小辈们教学应。
李芸见大家长叔父支持,也只有高兴的,积极向上少龃龉的家已经比自已想象的好多了,只要努力向上,日子总能过好的。
饭后回房心才知道了今儿事情没办成,李芸只说:“原是我们想的粗糙,累了叔父,这两天相公请了族长伯父,请诸位兄长和林天师一道儿勘察勘察,既定下了出钱,需得买个上佳吉地才不亏”。
木泽成点头应承了,叔父既要教导自已,因置的是分家产兄长们并不掺和,自已带着兄长们一起,一是有个臂助,二来也让兄长们长些经验。
待说了自已打算就看着自家娘子,毕竟除了宅基,大头置办的是自家娘子的嫁妆产业。
李芸欲要点头才将发现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