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泽丰在下堂立着听族人们齐声,一时进退不得。
本来按父亲意思悄悄请了诸位族老作见证,给泽成媳妇和泽言上了族谱就罢了,没想到族人们都来了。
听着众人争议,木泽丰哪有不明白的,利动人心,来者不善啊。想要前去给父亲报信,一时又怕显眼。
待到木泽安回来报信,木何氏怕误事,忙带着李芸去祠堂候着,反而来的比木连文他们快,因祠堂人多,一时在侧廊避了。
待到木连文带着一众子侄过来,看老妻携侄儿媳妇站在廊下还奇怪,待看到门口拥着一堆人哪有不明白的。
木泽言看到李芸闹着要找嫂子,木泽成则抱了弟弟来找娘子,见李芸肃然,只当她害怕。
木泽文进去先和族老打寒暄见礼,拥着的族人看木连文来了,陆续说笑着散了,看到木泽成的还招呼着空了一起喝酒,木泽成笑着应和了,只说有空一定。
木泽丰出来示意,木泽成抱着幼弟,示意李芸跟在自已身后,一行人进了祠堂。
木氏祠堂只三间土丕瓦房,正堂供了两幅男子画像,侧间则是密密麻麻的排位,因窗开的小而少,堂上昏暗,香烛呛人,李芸只觉得阴森。
堂上六张长条凳都坐了人,木泽成带着李芸一一见礼,分别称二伯爷爷、四叔爷爷、六叔爷爷、七叔爷爷、族长伯,还有一个是叔父木连文。
见礼结束,族长从画像下供柜里拿出族谱,翻页到地方,在木泽成旁边写了妻木李氏芸,在木连武下方写了木泽言。
如此,族谱也就上完了。
族长合上族谱,见族老无言,只得自已问:“连文,从此泽成带着泽言就留在家里了,再不去京城了”?
“是啊,大哥大嫂去的可怜,京都大居不易,泽镰虽有差事,可也顾不周全,在连村置几亩地,日子比京都好过”,木连文红着眼圈看着画像絮絮说着。
堂中众人听着木连文提及兄嫂,似陷入了回忆,一时都红了眼圈。
“堂上挂的是两位木家老祖宗,我们这一支属三房,爷爷去的早,奶奶二十四年听闻父亲战亡也去了,叔父是话事人”。
家里人看木泽成和李芸说话,快步前行,讲话的小夫妻一时缀在后头。
村里人看木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又看到李芸穿的富贵华丽,只道泽成小子娶了个京都富贵媳妇,一时起哄。
回到家里,李芸还打算整理一下行囊,试探一下能不能建属于自已的小院子,一波又一波的串门妇人们打乱了她的计划。
木何氏看着浩浩荡荡来自家看新媳妇的人,虽也觉得繁乱,到底怕传出鲜花,只得打起精神带着儿媳妇和侄儿媳妇见客。
夫人们看着美丽秀气的李芸只叹是天仙人物,摸着李芸锦衣上的彩绣又说是巧夺天工。
待再见到陌生的李福一众人等只是好奇,听闻是李芸陪嫁奴婢又啧啧称奇。
连村里木举人家竟然娶了一个呼奴唤婢的京都奶奶,村里人炸锅了。
看着一波一波的村里人,木连文只得吩咐老妻闭门谢客,可是拦住了外姓旁人,拦不住骨肉至亲。
族长召集众位族老和木连文去祠堂议事,木连文去了。
李芸看着木泽成应付来请叔父去祠堂议事的族人,只觉得种田生活路漫漫。
祠堂中,族长看着默不作声的叔叔们只觉得这些老货们奸滑,推了自已出来当出头的椽子,又不能不开口:
“连文弟弟,今儿咱们议的是明年加多少佃粮,泽成他们兄弟回来了,你家也添了人口,若依原样家里也紧张”。
木连文闻言环视四周,族长略有回避,其他叔伯们闭目不言,哪有不明白的:
“泽成也娶妻成人了,泽言还小,我打算置办十亩地,让他们兄弟耕种,这样家里粮食也宽裕”。
族中二伯爷听到厉声说到:“你中了举,还是安心读书上进为要,族中供应无有怨言的”。
“我之所以能读书中举,全仰赖大哥卖命供应,如今安置好侄儿们责无旁贷”,木连文硬声回到。
族老们又不说话了,族长沉声道:“只你的免税田额已分派下去了,你家十五亩地也全赖族人耕种,如今重分怕不好吧”。
木连文听后只觉得人心一遍,轻描淡写的说:“也不麻烦,族中重新分派了,我去户衙办妥当就好了”。
四叔爷懦懦小声:“可当初不是说免税是族中祭田么,既是祭田,到不好变了”。
木连文但听次言,冷笑一声:“族中哪有祭田,免税田一应出息不都搬回各家了么?若是祭田,出息就归了族中罢”。
眼看要谈崩,族长终出来打了圆场:“听闻泽成媳妇是京都贵小姐,还有陪嫁下人使唤,想来不过暂住,贵人家哪看得上土里刨食的行当”。
见木连文思索,又说:“你想着锻炼小子们,你家十五亩让他们耕种去,我想着族中分了免税田的人家,明年交你家一成半嚼用,另出一成留在公中,攒钱置办个族学吧”。
木连文虽知道族人们艰难,但自已从小被兄长庇护,听族长说起族学,只想着泽言也该进学了,终是点头应承了。
族长和族老门见木连文点头,则开始七嘴八舌的说到时候就在祠堂北边建两个厢房,供族中小子上学,又说村里人要想上木家族学,得要交钱交粮。
晚饭桌上,木连文先敬了一盅酒给林道长,宣布了饭后有事要议。
木家第一次家庭会议开始了,顾忌到李芸陪房下人的安置,此次媳妇们、仆下人等全员出席,只主人家坐着,下人们站着罢了。
木连文先说了族中议事,木泽丰早有耳闻相对淡然。
木泽年则是气的咬牙,只说族人们就会吸自家的血,又说就该全收回来,分给村里人也比分给族人强。
木连文见他说的不像样忙喝止了,对于自家十五亩地收回来,安排泽丰、泽年、泽成哥三安排这件事,直接下了结论。
说起仆下人安排,木连文安排石头看顾泽言,石柱则跟着种地。
其他下人是侄儿媳妇陪嫁,木连文到不好安排,温声征询李芸意见:“泽成媳妇,你看李福一家子怎么安排”?
一时众人齐齐看向李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