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角宫,两人就回了徵宫,一路上宫远徵都拉着她,虽是没遇见几个下人,但是她却又怪不好意思的。
吃过晚饭,就和宫远徵第一次同行去了宫门的药房。
她坐在不远处看着宫远徵为她把过脉后就亲自为她熬药。
“远徵……”她扯了扯自已宽大的袖子,上面是金丝细线绣制的花纹,站起身,便就学着他双手抱怀的走到他身边。
宫远徵低头调了一下火候,用扇子扇了几下,这才回过身,“姐姐。”
“你擅长制毒吗?”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这个是何意,但还是应了一句,“嗯。”
“那你能不能帮我看下这个药方的毒药,武功极为高强的人能不能抵御住。”她将袖间的一纸药方递给他。
宫远徵蹙眉低下头看着她,接过纸张,认真的研究了一下。
“是有效果的,只是有没有那么好,我就不知道了。”宫远徵对药理天赋异禀,是现存世间大部分研究医药的人所不能及的。
“好,那若是制出毒药,能不能再研究出解药?”她没有要回药方。
宫远徵点了点头,轻‘嗯’一声,尾音拖的有些长,“应当是可以的。”
“好吧,那药方就拜托给你了。虽然不是完整得药方,但我想以你的天赋想要完善应当不难。”她眼中情绪流转,唇角带笑。
宫远徵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这个制毒的方子他确实没有见过。只是勉强看出,这个毒若是制成,中毒之人武功越是高强便会中毒更深,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满身烂疮,七巧流血而死。
他确实感兴趣,只是她为何会有这种药方,又为何要送给他。
“很好奇我为什么要你完善它?”她一眼就瞧出来他的疑惑,就开口问了。
宫远徵乖巧的点头,没有多想。
“当然是觉得日后会用到啊。”她说话模棱两可的,宫远徵就更听不懂了。“不必多想。”
“好吧。”宫远徵也就不再多想,收好纸条,面前为她熬好得药也已经好了。
端起药罐倒出药汤,放到窗边吹凉,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都不需要她任何帮助。
好吧,果然有人喜欢着就是好。
她拿着案上的医书,似乎猛然间记起,宫尚角说的话,是明日出宫门去,明日可就是三月三上巳节了啊。
还真是多谢他了。
明日旧尘山谷外一定是热闹非凡,出去确实是个好时机。
就让她在离开前多陪陪他吧。
“远徵,你之前可有出去过旧尘山谷?”她放下医书,抬起头,倏然间,宫远徵便端着药汤朝她走来,屋外夕阳余晖一片橙红朝着屋内也被附上了一层暖意。
宫远徵那原本清冷的面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护着手里的碗,那落日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就像为他增添了一份人间独有的烟火气,他款步而来,步子却迈的极慢。
听见她问,这才抬首,加快步伐,将已经晾的温凉的药碗递给她,看着她把药喝的一滴不剩的这才开口。
“我……并没有去过。”说着倒是有些失落了。
她喝完药,才发现药比起之前便就没有那么苦了,好似加了蜜糖,心情就好了很多,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指节上轻轻摩挲着,又用指腹抚过。
“没去也没事的。我家阿徵就是没出去过也是已经比江湖上很多人都厉害了。”她的眼眸明亮而温柔,说着的话也带着些安抚,声音低缓。
“日后若是有机会了,我定带你出去在江湖中游历。带你看山川河水,壮丽景观,春日赏花,夏山如碧,大漠孤烟,冬日了再回宫门。”
这些话是许诺,是她对宫远徵所有的期愿,她希望他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十八的少年本就应该肆意妄为的要做什么便就去做。只是宫门束住了他,江湖束住了他,仇恨束住了他。
宫远徵原本僵住的脸,便多了一丝微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是他可望不可求的,若是没有这么多束缚,他或许会离开宫门去江湖历练的吧。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哥哥已经为他承受了太多,哥哥是大树,他就是树上自由欢脱的鸟儿。
他不敢,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不能在任性妄为,宫门和哥哥需要他。
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却好像有了片刻的依靠,或者说他在未来将会一直有依靠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姐姐。”